白剑飞气得一跺脚说:“那还用问吗?普光这个秃头老东西要真的不开眼,硬不借给咱爷们,咱们的百年大典还真没有合适的地方!”
曹玉也学着二师祖生气的样子,不过不是跺脚而是拍巴掌说:“那不结啦!既然是非借不行,那就想办法借得了,为什么还要去请示掌门师祖?那样我们岂不连个退路都没有了!”
听了小神童曹玉的话,万胜刀佟元超头一年就大加称赞:“玉儿考虑得周到,也说得有理。咱们只要撇开了掌门师兄,就是闹出点三差两错,还有很多的回旋余地,真要请出掌门师兄来,就不能歪点偏点了。你们这一个师祖,一个师父冤枉孩子了!”说完,又将小神童从地上拉了起来。
武凤楼为了保持自己当师父的尊严,故意埋怨万胜刀:“佟师叔你这一护一宠他,这孩子能驾云上天。”
佟元超丝毫不理会武凤楼的埋怨,向曹玉说:“不要怕你师父,有什么主意,讲给佟师爷我听。”
小神童曹玉又迟疑了一下,看样子还是不大敢说。
万胜刀佟元超忍不住了,转过脸来向武凤楼埋怨道:“管教徒弟也得有个分寸,哪有不让孩子说话的。”
武凤楼心想:我要再给他点分寸,这孩子能爬上龙背揭龙鳞去。不等佟元超再问下去,他沉下脸向曹玉说:“看在你佟师爷的面上,我饶你这一次。有什么主意,快大胆说出,错了师父也不怪你。”
小神童这才恭恭敬敬地说:“黄叶观位于峰腰,地面狭窄,房屋也少,确实容纳不下所有的贺客,我们是非借用这中岳庙不可。不料普光方丈借口佛门净地,怕引起刀兵之灾,一力拒绝。如此看来,真要禀告了掌门师祖,我们就不好再用别的法子,只求答应玉儿一件事,我不光能让普光大和尚服服贴贴借给咱们地方,还能让他主动承担大典期间的酒席茶水供应,他中岳庙可肥得流油啊。”
武凤楼气得刚想喝令曹玉住口,白剑飞已好奇地问道:“不要怕你师父,一切有师爷爷当家做主。你说要我们答应什么?”
小神童这一次既不迟疑了,也干脆利索了。他正正经经地说:“我要师祖和我师父都不要过问此事,由孙儿单枪匹马独自前去。”
白剑飞听是听了个一字不漏,可竟然好象没有听清楚似的又问道:“你怎么说的?”
小神童只好再说一遍:“孩儿请师祖和师父不要过问此事,让我单人独自去找普光方丈,绝不会误了本派百年庆典大事!”
听徒儿曹玉说得这么肯定,武凤楼这一次有点开窍了。
他当然知道曹玉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拿本派百年大典当作儿戏,既然说得这么肯定,就必有所恃。只是不知这孩子想用什么损招?白剑飞想了一想也点头答应了。
小神童这才欢欢喜喜、恭恭敬敬地向三位师长叩别,笑嘻嘻地向崇圣门走去。
佟元超见武凤楼仍然目送曹玉不想走开,知他还是不放心,就笑着说道:“连我的胃口也叫这孩子给吊起来了,反正咱们在这里也是干耗着,倒不如悄悄地随在后面,一来看看这孩子有什么高招、损招,二来也好有个接应。”
白剑飞同意了,爷儿仨就悄悄地随在曹玉身后,从崇圣门、化三门、峻极门、崧高峻极坊,一直来到了中岳大殿。再向里去,就是寝殿也就是中岳庙中不可逾越的禁区,这里向来都是严禁外人出入的。小神童曹玉可不管这些沿着中岳大殿东侧的台阶,一直下到了最底的一层,直奔通往寝殿的东边月亮门。武凤楼这才突然悟出曹玉采用的是张飞闯辕门,想一莽三得。他不由心头一惊,恨不得蹿上去一把将曹玉扯了回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月亮门内人影连闪,两个身穿大红袈裟的中年和尚,宛如两朵红云,一下子阻住了小神童曹玉的去路。
武凤楼心中更急,刚想请示师父白剑飞如何接应曹玉,忽见小神童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细长的小匣子,大咧咧地托在了自己的手上。奇事出现了。那和尚一眼看见了曹玉手中的小匣子,脸色一变,和另一个中年和尚齐声高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双手合十,恭身前引,将小神童曹玉接引了进去。
武凤楼心中一怔,万胜刀佟元超向白剑飞打趣道:“这就叫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别看玉儿这孩子年幼,真要扮起戏来,准是个将帅之材。我算服了。”
功夫不大,小神童果然笑嘻嘻地从月亮门内走了出来,向师祖白剑飞和师父武凤楼禀报道:“掌教方丈普光大师已亲口允准将菘高极峻坊以外的地方,全部划给先天无派使用,并指派一百五十名年轻僧人作为勤杂人工,还恭送贺礼白银十万两,作为大典期间的一切费用。”这全是曹玉刚才开出的价码,分毫不差。他们三人都呆住了。
佟元超刚想询问,小神童已赔着笑脸说:“请你老人家暂闷两天,这盘包子可不能露馅,一露馅味儿就不香了。”
佟元超也就不好再往下盘问。
在释、道、儒三圣的主持下,一切准备事务都办得井井有条。前来庆贺的武林各派,也都陆续地来到。好在有中岳庙这处极为宽敞的地方,和众多热心朋友的大力参助,不怕让远来的贺客挑了眼去。
直到大典的前两天,钻天鹞子江剑臣才遵从沈三公的口谕赶回了嵩山黄叶观,并且立即来到了掌门师兄萧剑秋的静室门外。
江剑臣轻轻地推开了门,一眼看见大师兄改了一身道装,闭目静坐在云床上。二师兄一脸悲愤之色,直立在大师兄的对面。看样子,两个人已经相持很久了。
江剑臣和白剑飞不同,他自幼被舅父杨鹤丢弃江边,后虽被无极龙收为弟子,但却是大师兄一手将其抚养成人,所以二人名为师兄师弟,实则情如父子。后天就是百年大典,大师兄今晚改换了道装,分明已决心隐退,不打算再做掌门人。这等大事太出乎江剑臣的意料之外。
听见脚步声,萧剑秋慢慢地睁开眼睛,轻轻一招手,示意江剑臣靠得近些。钻天鹞子江剑臣依言贴到了二师兄白剑飞的肩下。
只听大师兄萧剑秋动情地说:“你我师兄弟三人有幸被恩师收为门下,蒙他老人家苦心教诲,学有小成,才获得了五岳三鸟的称号。先师逝去,愚兄忝为掌门,虽时时刻刻如履薄冰,但谬误之处仍时有发生,特别不可饶恕的是自作主张致书青城,替楼儿求婚于东方三老,既害了东方绮珠,又害了楼儿和银屏,使先师和东方三位叔父的旧交情谊毁于一旦,此其一也;二不该违背先师遗训,强令小师弟进入青阳宫卧底,无异将剑臣推入了十八层地狱,使小师弟险些遭受了灭顶之灾。更不可饶恕的是我一向谨小慎微,不肯放手收徒,只求苟安于一时,才令峨嵋派猖狂至此。每念及此,使愚兄日夜难安,明知你们绝不会让我隐退,我才决心提前改装身入玄门,将掌门之位在大典上让给楼儿。”见白剑飞、江剑臣都想劝阻,他连忙将头一摇,不让二人开口,又接着说:“楼儿天性仁厚,律己甚严,胜我之处极多。我意已决,汝二人不准多言!”说完脸色严肃起来。
江剑臣虽然觉得现在就将武凤楼推上掌门之位极为不妥,但他素日敬畏大师兄,见大师兄吐出了“我意已决”四字,就不敢再行劝说了。
白剑飞可就不同了,他一来年纪只比大师兄小四、五岁,二来比大师兄只晚入门两年,从小一起生活起居,亲如兄弟,加上师兄弟二人皆因酷爱武术,相约终身不娶,所以在掌门师兄面前比江剑臣随便多了。
白剑飞非常不满地反对说:“师父仙逝时,已寿高六十有五,而大师兄今年仅仅半百有余,就让大师兄非隐退不可,也应由剑臣接任掌门,怎好将这万钧重担卸在楼儿身上?他毕竟还是个年轻毛嫩的小孩子!”
江剑臣马上接口说:“剑臣只希望大师兄最好改变主意,暂不隐退。楼儿倒真是个最佳的人选,沈师叔也早有此意。”白剑飞不好再争执下去了。
萧剑秋说:“我曾瞒着你们兄弟二人,私下里让窦叔父向辽东石城岛发了请帖,我请三弟妹在大典中公开露面,以挽回我从前待她的不足之处。”
江剑臣刚想劝说这样不妥时,静室的房门一启,六指追魂久子伦、六阳毒煞战天雷、秦峰一豹许啸虹、醉和尚普渡禅师,驼背神龙耿直、乾坤八掌陶旺,由缺德十八手李鸣陪着一同走了进来。
大家落座寒喧后,头一个就是六阳毒煞战天雷说道:“听说在贵派的这次百年大典上,很有几条泥鳅想兴风作浪,我战天雷倒要量一量他们是够八尺,还是够一丈。”说完后恨恨不已。
驼背神龙耿直直言不讳地说:“我耿直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真要有人想向五岳三鸟的眼中插棒槌,我驼背神龙拼着多淌两身汗了。”
秦岭一豹许啸虹也想争着附和,少林醉圣普渡禅师将毛茸茸的大手一拍桌子吼道:“你们给我少冒点大气好不好;今晚上只要走进这三间静室的,都跟先天无极派的交情够一百二以上。就让你们把这三间屋子给吹塌,能管屁用,还是来点实惠的。”他又转过脸来冲着缺德十八手说:“你小子鬼机灵得很,经过这两天的探查,你说说到底都来了哪些人,我们这群老家伙好各找门当户对的人家。”
听醉和尚说得有道理,大家不吭声了,并把眼光一齐投向了李鸣。
李鸣垂手答道:“已经进入中岳庙的有:剑门山烈焰帮火神爷南宫烈、燕山派虎头追魂燕凌霄、昆仑派一掌断魂夏侯振峰、残人堡天聋地哑、恶鬼谷鬼王鬼母、铁扇帮铁扇子于和、袁家堡八臂哪吒袁化、青城山玉面无盐东方碧莲、北方大侠俞允中、呔极门掌门林惊鸿、形意门掌门岳振宇、河南风雷堡狮王雷震、铁笛仙曹鹏、塞外黑风峡少峡主吴觉仁、淮上鹰爪门掌门人铁指鹰爪邱龙眠、关外长白帮副帮主珍珠滚玉盘朱彤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