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警卫员!把香烟拿过来!”史秉誉说了一半才想到让远来的客人尝尝自己生产的香烟的味道。
“什么是香烟?不是鸦片吧?”洪仁玕虽然见多识广,却从来没有听过有香烟这个名词。
“等一下干王您就知道了,绝对和鸦片没有任何关系!”史秉誉神秘僖僖地做了个鬼脸。
不一会儿警卫员从外面拿进来一个铁皮盒子,递到史秉誉的手中。“来,各位,大家都尝尝我这里的特色东西——香烟!看看味道怎么样!”史秉誉打开盒子从里面掏出四支香烟给了在坐的每人一支。“这个东西很象是旱烟,不过又不同于旱烟,呵呵,可惜现在产量极少,还暂时无法进行交易。大家先尝尝看怎么样。”说着史秉誉帮大家都点着了火。
“不错!好东西!”洪仁玕吸了两口动容地说道,把香烟拿在手中细细的看着。
“呵呵,产量不多,现在我这里也没多少,还不能大量的供应大家啊!走吧,我们一起到温州城看看去!”
经过半年的休整,温州城现在是生意兴隆,百业昌盛。茶行、丝绸行里面外国人不断的出入着,茶馆里面坐满了饮差的南北客商,他们大声的谈论着关于各地的商品行情,没有什么人去干预他们。米铺的米价十分低廉,米价每石三元钱,至于其他货物和外间比起来价格也是很便宜的,各个商店门前人来人往,马路上的人们脸上都露出真挚的笑容。维持社会秩序的战士们手拿武器在街上巡逻着,没有什么人围观这些战士们,有的百姓还友好的和战士们打着招呼。从指挥部到城东海坛山的路上,马路两旁的几间房屋门口外挂着牌子,依次上书财政部、商业部、工业部、农业部、外事办……
史秉誉陪着洪仁玕容闳登上了海坛山,放眼望着山下,西边山下的城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马路上走动着,东边城外面的水稻稻穗已经发黄了,微风吹过,田里金煌煌的一片,城外的马路上不时的有马车出现驶进城里。北面的瓯江江面南来北往的商船停满了水面,码头上给商船运货和把船上的货物搬到岸上的搬运工如同蚂蚁一般碌碌不决,在东北水面,几艘英国海军的军舰冒着黑烟随着波涛上下沉浮着。在瓯江西面的江中,有个孤岛,岛上种着很多大树,风吹动树叶,隐隐可以看到在树林中有几门火炮在那里。守卫海坛山的将士们严肃的站在炮台前。五门十八磅的新式大炮虎视着江面的水道。
“好炮啊!好炮!”洪仁玕摸着大炮的炮管轻声赞叹着。
“炮是好,但要是没有好的人好的战术使用它,再先进的武器也是送给敌人的战利品!”一直没有开口的容闳突然开口说话了。
史秉誉一惊,怎么这个人还有这种思想?要知道现在这里的人明白武器与人是缺一不可的还根本没有遇到呢!那些中国人极大多数都是以上国天朝子民相称呼,都是极为保守的!他们只知道这些外国的东西都是些奇技淫巧,要么是认为只要装备了和西方一样的武器,中华上国大军就可以和那些外国人相对抗!至于那支军队是不是能够适应先进的武器。他们是不会考虑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嘛!看来这个叫容闳的不能小瞧了,最好是能够单独和他谈谈。
“容先生说不错,不知先生看看我们这里的军人觉得怎样呢?”史秉誉虚心地向容闳请教道。“我一路过来观了不少的太平军,公平的说,台王您的部下战斗力应该是远远高与其他太平军的。可惜就是您这样的部队要想和外国人作战,恕我直言,现在台王的部队和外国军队相比还差的很远呢!这还是一支老式的军队,并没有适应现代战争的需要!”容闳根本不看洪仁玕的脸色,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台王的军队是现在的中国最接近现代化的军队,就我看用他对付那些湘军、淮军、楚军是绰绰有余,更不用说那些八旗绿营了,不过看看现在外面世界变化之快,不知台王是否认为就现在的军队能不能和那些强国开战?要我看一旦开战,胜算甚微哪~!”
洪仁玕的脸色已经极为不好看了,看到这支军队让洪仁玕感到消灭清妖已经是就在眼前的事情了,没想到被容闳当头打了一棒。不过毕竟洪仁玕也是在香港呆了很长时间的人,接触了外面世界,知道中国和外国之间的差距,并没有怪罪容闳说的那些话,要是换了洪秀全,看来容闳逃不过污蔑诽谤之罪的了!
“容先生,关于这个问题到时候我能不能当面向您请教?现在我们先看风景,不要说这些好吗?”史秉誉看看洪仁玕的脸色不对,赶忙想办法插开话题。“不知道容先生是那里人?以前在那里呆过?为什么身上穿着如此……与众不同呢?”史秉誉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个词。
“呵呵,我是广东香山县人,年轻的时候到澳门马礼逊学校,后来又留学美利坚国的耶鲁大学,”容闳看看洪仁玕。洪仁玕帮容闳说到“容先生是我在香港认识的,后来邀请他到天京来。前年容先生到了天京。至于这身衣服,呵呵,容先生在国外生活惯了,不要说衣服就是吃饭也和我们大多数人不一样!一时之间也改不过来,倒是让台王见笑了。”洪仁玕以为史秉誉对中国人穿外国的衣服感到不顺眼,连忙解释着。
见笑什么啊?我以前家里的西装多了呢!还有什么牛崽裤,风衣、夹克衫什么的,呵呵,谁会为了这个大惊小怪?!不过这个容闳还是很有个性的!史秉誉感到心里极为好笑。想不到人家把自己当成了土老冒了。耶鲁大学?!上帝啊!这可是个全球闻名的著名大学啊!看来一定要把容闳留在我们这里!
“彭大海,交代下去,中午在新开的望江楼定一桌酒席,让那些部长以上的都来作陪。”史秉誉看到洪仁玕和容闳两个人正在山上的亭子里赏着风景,走到彭大海面前交代他。“告诉望江楼的老板,酒席要丰盛一些,多端一些温州本地的特色菜上来。另外好酒多准备一些,今天中午一定要让他们尽兴!至于李部长……他现在正在悲痛中,通知还是通知一下他,至于来不来就再说了。帮我好好安慰安慰老人家。”
“嗯。”彭大海答应一声转身下了山。
李俊杰的牺牲让史秉誉感到十分难过,尤其心里难受的是当史秉誉把这个噩耗告诉李国波的时候,李国波当场就晕了过去,好不容易清醒过来老人显得老了十多岁,嘴巴微张着却发不出声音,两行浊泪无声的流了下来。看到老人如此痛苦史秉誉对自己来说这个消息极为后悔,可要是让别人来说又显得对人家不够尊重——为什么大哥不能亲自到温州来说呢?!
这两天李国波没有到商业部上班,整天呆在屋子里,留守浙江的各级将领一个个都到李国波家里去安慰老人,可是大家看到伤心过度的老人谁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他——人家的独生儿子英年早逝要怎么对人家说?!不过福建那边传来消息了,过两天李雪龙参谋长将带着李俊杰的遗体回来安葬,就看军长到时候是怎么安排的吧!
“干王,我们到码头去看看吧?”洪仁玕和容闳正用英语说着什么,对于英语史秉誉和杨沪生一样,属于一窍不通的,不知道这两个批着中国人的皮却说着外国话到底在讲些什么。
“呃?好的,台王请!”洪仁玕这才发现自己把这里的主人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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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先生请问为什么要回老家去呢?难道在天京呆的不好吗?”午饭吃完后,史秉誉把容闳请进了自己的会客室,警卫员给俩人泡好了茶退了出去,现在会客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洪仁玕在饭局中被那些部长给灌醉了,毕竟已经四十岁了,酒量已经开始下降。而且一个人怎么能和十来个人拼酒?!现在洪仁玕正躺在史秉誉的房间里呼呼大睡呢!
“台王,家里老母病重,不能不回啊。”容闳茗了口茶叹了口气。
“不见得吧?容先生。”史秉誉从这段时间和洪仁玕和容闳俩人相处,发现容闳比洪仁玕更加西方化一些。对这个人一定要留下来!“就我所知,现在的天京,官场腐败成风,那些上层领导们一个个目光短浅,毫无始才用人的能耐,就这样的环境是不是让容先生感到心寒呢?至于母亲病重应该是容先生的借口吧?!”
“你怎么知道天京的情况?!”容闳本来还很稳的坐在那里,听了史秉誉的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又怎么知道我在天京不得志?!我和干王是好朋友,他怎么可能让我感到心寒呢?!”
“很好理解啊!”史秉誉还是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举起茶杯喝着茶“容先生还是先坐下来慢慢听我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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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满脸惊讶的容闳坐了下来史秉誉接着说了“容先生曾经到过外国,还上了外国的著名大学,我相信先生一定对国外的政治深有体会吧?对比一下我们中国,难道先生没有自己的想法吗?要是先生到了天京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我是绝不会相信的!”
容闳更加惊讶了,怎么这位王爷居然知道这么多?!“不错,我曾经和干王提出过自己的建议。”容闳开口说道。
“可是容先生想过没有?你想要那些目光短浅的人接受你的建议是多么难啊!尤其是你的建议对天王的统治有不利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会接受呢?而且天王手下的人都是农民出身,他们可能理解什么是先进的东西吗?我看是不见得的!容先生,我说的没错吧?你的建议是不是石沉大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