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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恬公子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吧。”红玉与绿芮立即上前,想去将人扶起来。

    于恬却用力挥开二人,凄声道:“求二位公子发发善心,救于恬一命!”

    宋杬卿“啧”了一声,上前单手将人拉起来:“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跪啊求的。”

    于恬冷不丁被人拎起来,愣了一下,又听得宋杬卿这么说,忍不住抽泣一声,缓缓道:

    “我本也是大家公子,只因母亲犯了错被抄家,我便被卖入烟花柳巷之地,因有三分技艺在身,得以凭借花魁之名保住清白。如今,管事公公却将我卖给了永安候嫡女李瑛,连极乐舫也归她所有。”

    “我听闻李瑛早已夫侍成群,我若入了她后院,最初或许能得她几分上心,过了这阵新鲜劲儿又会如何?我……我实在不愿意过那种生活……”于恬说着,面上已经滚下泪来。

    宋杬卿漫不经心地拨了拨飞到额前的发丝,淡淡道:“嗯,所以呢?”

    于恬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愕,不是说这宋家郎君最是心软和善,怎么听了他这番话,毫不动容呢?倒是那崔家郎君,看他的目光已然带上了几分怜悯。

    他心中一紧,可有想到将来可能的日子,继续道:“所以,于恬想求二位公子救救我,只要不嫁给李瑛,于恬愿为粗使侍儿,一生伺候公子!”

    “哦?”宋杬卿歪着头看他,“那你想成为谁的侍儿?我与白月哥哥身边,侍儿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于恬听得他这番话,心中一喜,不假思索道:“于恬愿成为宋公子的侍儿!”

    “既如此,这样吧,白月哥哥你就先回去,我来同他说就好了。”说着,宋杬卿让青栀开门,轻推着崔白月出门。

    “为何?元元,我又不同你抢他。”崔白月疑惑道,但还是顺着宋杬卿的力道往外走了。

    他到门外了,又转过头来看着他:“要不我还是等你一起吧,你今日出门乘的可是我的马车。我现今回去了,你如何回府?”

    “没事,”宋杬卿笑笑,“我等下再让人雇一辆便可,宋府侍卫都在楼下,我不会出问题的。”

    听他这么说,崔白月也放心地离去。

    包厢门又合上,宋杬卿便收了笑,淡淡地看着于恬:“你当真愿意做我的侍儿?”

    于恬心头一跳,觉得有点不对劲,依旧道:“当……当……”

    宋杬卿声音沉了些:“做粗使侍儿,那你就不能穿锦罗绸缎了,头上也不能戴满珠钗,你得学会除尘洒扫,砍柴烧火。”

    于恬一噎,那个“真”字像是堵在嗓子里了似的,久久吐不出来。

    “于恬,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不成?”宋杬卿往椅子上一坐,动了动脖子,青栀会意,站在他身后为他捏肩。

    宋杬卿语气慵懒:“你今日上午也看到那一幕了吧,然后让手下人去打听,得知我在外的名声是体弱温良,柔软和善,又特地来飘香楼堵我,假装偶遇。”

    “又特地在楼道说出那句话,吸引众人注意,让我们不得不来包厢交谈。”

    于恬被他说得面色愈加发白,身子也忍不住颤抖。

    “你说你本是高门公子,虽去青楼待了两年,可也混出个花魁的名号,又是清白之身,”宋杬卿眸中划过一丝淡漠,“这样的你,当真甘心做我的侍儿?”

    “还是说,你是想同我某个姐姐或者母亲……发生些什么?”

    见于恬眸含惊惧,身子抖如筛糠,宋杬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他冷笑着:“你觉得,我会任由这种情况发生么?”

    “我……我……”于恬心中惶然十分,一时间竟找不到半分借口来,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他身后的侍儿见此,忙跪下来,哀求道:“求宋公子救我家公子一回!”

    宋杬卿拧着眉,叹口气道:“你能在青楼待了几年还是完璧之身,应该也是有头脑有手段的人,怎么不想着自救反而要将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难道你没听过‘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句话?”

    于恬猛然抬起头了看着他,满目愕然,他竟同他说这种话?!

    “我若向李瑛要了你来,她定不敢拒绝,只不过,你之后要如何自处?当真做我的侍儿不成?落差之大,你定不能接受。”

    “你可曾思考过,你想过怎样的生活?你要怎么做才能改变自己的现状?”

    “你好生想想,若还是想离开李瑛,就让你的侍儿来宋府找我,我便帮你一回。”

    宋杬卿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最后留下一句:

    “这是我定的包厢,你待多久都可以,走时记得关门。”

    门一合,于恬的侍儿忙扑过去扶起于恬:“公子,快起来吧。”

    于恬用力抓住侍儿的手,心神大乱,眼睛瞪得极大:“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门外,几人下了楼。

    宋杬卿低垂眼帘,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和于恬说那番话,可能是觉得他和原身有点相似?

    青栀说道:“公子,我去雇辆马车来。”

    “好,你带几个护卫去吧。”宋杬卿轻声说着,注意到周围人看过来的目光,微蹙着眉,将面纱带上了。

    今日出门,该让人戴上帷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