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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谨言眯起眼,瞧着她的眼眸间带了些审视。

    原本找白弈和只是想要些设计图参考,现在他面前坐着一个继承李莲娜衣钵的活图纸。

    低头在手机操作一番,宋谨言亮了个二维码。

    先加个联系方式吧。

    啊?

    俞南晓微微愣住。

    加微信?

    不必了吧

    可是到这个地步,她又不能直接跑路。

    算了,下车以后再删掉就行了。

    她硬着头皮扫过,看见他正紧盯着自己的手指动作,便马上点了通过。

    怎么称呼?他问。

    俞南晓。

    宋谨言在手机上给了她备注,从屏幕中抬起头。

    这么晚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俞南晓看见他清润的眉宇间,显现温和之色。

    一双墨眸中丝丝缕缕的柔,看得她脸红,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在她看来,即使没有家世财富加持,宋谨言也是个外形出众极具魅力的男人。

    拥有修长的身躯,紧实的肌肉,雕刻的五官,良好的修养。

    这样的男人,是俞南晓所生活的世界里,很难见到的类型。

    但他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为了避免后续被找到,俞南晓特意报出了隔壁小区的地址。

    宋谨言绅士的将她送到地方,礼貌告别。

    我们再联系。

    好的,再见。

    俞南晓站在车门外,弯腰偏着头,看得不是很真切。

    总觉得宋谨言那温和的眼里,有些疏离的寒意。

    不过她也没在意,毕竟她方才那个再见,就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很显然,车内的宋谨言不是这么想的。

    车窗渐渐阖上,他降下唇角,立刻恢复一副矜贵冰冷的模样。

    *

    等宋谨言的车转过了路口,俞南晓才动身,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当她回到刘明远家时,客厅里一片漆黑,只得依靠景观鱼缸里发出的微弱光线照明着。

    她猜想,刘明远应该是还在晚宴上没回来。

    今天宴会上他已经验证了自己和宋谨言的恋爱关系,应该会收敛些吧。

    她朝卧室走了两步,后跟突然踩到了已经碎了一半的玻璃杯。

    咔咔

    玻璃边缘碎裂,发出难听的声响。

    脚下步子一顿,低下头去。

    玄关处地面上躺着一只破碎的玻璃杯,然后是一个四分五裂的盘子。

    屋内视线所及之处,一片狼藉。

    她这才发现,沙发上卧着一团黑影,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酒话。

    原来刘明远已经回来了。

    沙发上的黑影听见响动,整个人哗的弹了起来。

    晓晓,你回来了?

    刘明远带着醉气踉踉跄跄起身,朝她冲了过来。

    他一上来,就捏着俞南晓的肩膀靠近,酒气混着体味很难闻,惹得她大幅度地别过头。

    你还小,不懂男人,宋谨言那样的男人,很快就会对你没新鲜感了。

    他顿了顿,换了颇为油腻的语气。

    但舅舅就对你不会,这么多年我对你多好啊,你不懂我的心思吗?

    刘明远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承认对自己早有色心。

    强忍不适感,她重音落在舅舅二字,提醒道。

    舅舅,你喝醉了。

    舅舅没喝醉,我证明给你看。

    他粗暴地搂住俞南晓的腰肢,油腻的嘴唇就要欺上来。

    俞南晓猝不及防,吓得紧皱一张小脸。

    一瞬间,她只顾奋力挣扎,一个不慎,后仰着跌到了地上。

    啊!

    右手下意识撑了一下地,一片玻璃划破手心,向血肉中扎去。

    鲜血迅速流满整只手,纤白的手心顿时猩红一片。

    刘明远酒醒半分,赶忙伸手去扶她。

    对不起,舅舅是太喜欢你了。

    他的话让她一阵恶心。

    后来,俞南晓才知道,当时的她以为,可以靠着照片威慑刘明远,却相反的,激发了他内心的恶。

    右手心传来钻心的疼痛,她挥动另一只手,疯了一样地推开刘明远,夺门而出。

    初秋的寒风有些刺骨,用颈间丝巾胡乱卷住伤口,手心痛得一个劲地轻颤。

    朝着医院的方向疾走,她边打电话给妈妈。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泪顺着脸颊不争气地滑落,她胡乱抹了一把,将手机默默放回口袋。

    *

    南港第二人民医院。

    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妇人,她一张脸毫无血色。

    妈,今天感觉怎么样?

    宋谨言将病床调高,垫了两个枕头,将母亲扶坐起来。

    李莲淑的声音有气无力。

    还能怎么样,每周到化疗这天,真是像从地狱走了一遭。

    她眸光暗淡,染上一抹悲色。

    要是莲娜还在世就好了,我们这么多年没再见,没想到已经是天人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