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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星洲眸子里多了一层波澜,不是多大的石头,但就是掀起了很大的浪花。

    他回想起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他在席燃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段日子,我也是真的开心,因为遇到了喜欢的人,有了想做的事情,更有了对梦想的期待。”他的声音很轻,没办法打断席燃的故事。

    席燃抬起眼眸,稍微放松了些,肩膀也沉了下去:“我爸妈知道后,他们还提出让我带你回家,但是我怕他们太热情吓到你,就一直没有和你说。”

    和谢星洲不同,谢星洲是在遇到席燃之后,才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席燃的性取向则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明确,他清楚自己喜欢男生。

    他的父母也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对他和谢星洲交往的事情保持着开放的态度。

    席燃继续说道:“那天我约你出来,是因为我难得休假了,想着把这件事告诉你,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带你回家,我爸妈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谢星洲瞳孔骤然放大,嗓子里堵着的东西让他说不出话来。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席燃真的把他们未来的一切都计划好了。

    席燃对待这份感情的认真,也成了这么久以来困住他的枷锁。

    那天的事情,即使是现在想起来,谢星洲还是会浑身发冷,直流冷汗。

    他从家里跑出来去和席燃见面,两人约在了一个烧烤摊上,那家他们常去,老板格外关照送了两串牛肉。

    他们坐在烧烤摊上聊起来了以后的打算。

    谢星洲说他要成为职业选手,和席燃一样厉害。

    席燃说,他会等谢星洲,他们要一起站在世界第一的领奖台上。

    说得情绪激动,席燃点了两瓶啤酒。

    他的酒量一向都差,没喝多少就醉了。

    谢星洲不知道他家在哪里,也不清楚席燃在哪个俱乐部,当时席燃总是对这件事闭口不谈。

    他不可能带席燃回自己家,谢珊一直觉得是他的男朋友带坏了他,对席燃恨之入骨,而且他也不想再次让自己回到那个窒息的家庭中。

    他去宾馆开了间房,在工作人员诧异的目光下,架着席燃回了房间。

    普通的房间已经销售完了,只剩下情侣套间。

    看着满床的玫瑰花瓣和各有用处的椅子,道具,谢星洲臊得脑子都是热的。

    血气方刚的少年,脑子里出现一些奇怪的情节倒是也不奇怪。

    他坐在床边,席燃在旁边躺着。

    t恤卷到了小腹上面的位置,露出一截结实的肌肉。

    右手搭在眼睛上,俨然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那是谢星洲第一次和席燃接吻。

    温热的触感,柔软的双唇,那种感觉他记了很久。

    说是接吻,其实不过是蜻蜓点水的触碰,醉酒状态的席燃不知怎么的,醒了。

    看到谢星洲放大的脸颊,脑子一热,明白过来了当下的状况。

    两个少年笨拙地学着大人那样亲吻对方。

    谢星洲被脑袋后面的手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酒精一遍遍麻痹着大脑,在口腔中乱窜。

    谢星洲不喜欢这个味道,轻轻咬了下席燃的嘴唇才结束闹剧。

    酒已经醒了大半,席燃依旧没有起身的打算。

    他躺在床上,面带笑意看着谢星洲:“你这么这么清纯,连接吻都不会。”

    谢星洲不服气地咬了咬牙:“你不也不会吗?还是你以前和别人实践过?”

    “那怎么可能,刚才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初吻。”

    谢星洲吃着棒棒糖,找了个空位躺下来。

    棒棒糖在灯光的照耀下,变成了近乎透明的颜色:“哥,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当然会啊,你是笨蛋吗?连这种问题都需要怀疑。”

    事实证明,席燃确实做到了,哪怕是和谢星洲分手的这两年,他也没有一天是不在想念谢星洲的。

    他不止一次用酒精试图麻痹神经,让谢星洲进到自己梦里,但是一次也没有。

    席燃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的光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碎了。

    “那天你为什么要走?”

    席燃去卫生间呕吐,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出来后就发现他不见了。

    谢星洲叹了口气,第一次主动说起了当年离开的真相。

    “我不想走的,谢珊给我打了个电话,她在电话里威胁我,要是我不回家的话,她就死给我看。”

    他不过也才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面对这种威胁,本能的反应就是害怕。

    他已经没有爸爸了,不能连妈妈也没有。

    谢珊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不敢赌,一旦输了,四面八方的指责就足以把他按在地狱里一辈子也回不来。

    他匆忙找到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两个字“等我”。

    这一等就等了快两年。

    这两年中,他不是没有试图联系过席燃,但是根本做不到。

    “我回家后,谢珊把我关在了房间里,找了一堆人给我治疗,电击疗法,催眠,能试的都试过了,但是没有用,我就是喜欢男生,这一点我改不了。”

    “他们为了控制我的行动,手机没收了,电脑也没收了,连窗子都封了起来。”谢星洲缓缓眨了下眼睛,“后来因为庄宏工作的原因,家里搬到了其他城市,我以为我的噩梦结束了,但是并没有,那些恐怖的‘刑罚’依旧伴随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