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愿的新娘(1V1 西方罗曼)》 Chapter1订婚舞会 他死也不要娶她! 索恩如此告诉自己。 直到刚刚,他才终于从他人的口中得知,他亲爱的父母要求他必须来伦敦郊区参加的这个舞会即将成为他的订婚舞会,他们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他来自投罗网。 而他的未婚妻,他仍还记得自己上一次见到克拉丽莎·圣-约翰女勋爵的情景,当时她爹才刚死,她妈也还没被法国男人勾引,他十五岁,她七岁。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的样子,一只相当丑陋的小卷毛狗,哭得满脸都是眼泪跟鼻涕,他只需看她一眼就明白,她永远也不可能长成一个充满诱惑力的美女。 可惜,她的父母不嫌弃自己的女儿长得难看也就算了,他的父母竟然也瞎了眼了同样如此,他们两家几乎是从她出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敲定了他们的婚姻。 他一直希望那就是个玩笑,他是全世界最糟糕的丈夫人选!而且自从两周前十八岁的她来伦敦参加她的第一个社交季,他听说有很多人都在盘算着要追求她。这很正常,他们的婚约不过是双方长辈的口头约定,而且,即便外表上不太美观,她也是汉顿公爵的小妹,她的长兄拥有大笔财富,在议会控制着许多机灵的政治家,还得到了摄政王的友谊。这谁不心动呢? 他每天都在期待着能听到她订婚的好消息,结果现在,他听是听到了,就是对象仍然是他…… 上帝知道,他目前还根本就不想跟任何人结婚,如果非要逼他,他甚至不介意他的父亲立即剥夺他的继承权,把一切都让给他的叔叔安东尼勋爵。 在数千支蜡烛的照耀下,头疼不已的他一转头就能看见他的伙伴,几个与他一样臭名昭着的纨绔子弟都快要笑疯了,他们挤在一起,一边看热闹一边窃窃私语。 这群人渣! 天呐天呐,他真的不能就这么任由一切发生,他必须得阻止订婚消息的宣布。 克拉丽莎……克拉丽莎…… 他扫视着舞会上的女人,很好,目前还没有看到那只卷毛狗的丑卷毛,说明他还有时间。 非得逼他结婚是吧,他想,如果真的有这个必要,结婚就结婚吧,但他只会跟他自己选择的女人结婚,一个对他来说各方面都要更合适的女人,他总有办法搅黄他跟小卷毛狗的婚事。 他就像挑选商品一般,打量着那堆年轻的只知道冲着男人傻笑的淑女。 他希望他未来的妻子长得漂亮一点,身材好一点,他必须有个继承人,而他总不能忍着恶心去履行夫妻义务。他真想知道那些为了钱而娶了丑八怪的男人到底是怎么生出合法儿女的,就算熄了灯也很膈应啊。 她最好还性格软弱,对他言听计从,会老老实实呆在乡下养孩子,谁也不想要一个烦人的妻子。 但也别完全就是个木头…… 他一个个地看着,怎么都觉得这点估计是没法指望了,这些与他同阶级的良家女子无一例外,全被养废了。 可悲的英国上流社会,女孩们越是像个白痴越能体现她们的贞洁。 该死,他真的不能走吗! 他真希望这就是个梦,真正的他现在其实正不小心枕在哪个大胸脯女人的身上睡着了,他果然还是喜欢那群目不识丁的庸俗女人,她们能提供他唯一想从女人身上得到的东西,还除了钱别无所求。 就在索恩正因为选择不出来而感到烦恼时,一个白皙俊美的金发男人微笑着向他走了过来。 “恭喜你,埃尔斯维克,汉顿公爵的妹妹可是一个值得羡慕的婚姻对象。” 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索恩道:“灵伍德,你来得倒是正好,以你的教养与眼光,你觉得这里哪个姑娘比较适合我?我挑得头都大了。” 闻言,灵伍德伯爵不自禁地顺着索恩的目光看了过去,很快,索恩便极不舒服地发现好几个女孩都羞涩地回看了过来。 这家伙以他的风流小白脸外表真是倾倒了上流社会不少姑娘呢。 灵伍德皱了皱眉,道:“我劝你真应该少喝一点酒了,这里不是哪个妓院,这些姑娘也都是与你同阶级的淑女,不是你能随便去引诱的,你还记得这是你的订婚舞会吗?” “我当然记得,但跟谁订婚不是订婚?你可以放心,灵伍德,我还是有点荣誉感的,就算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在这里引诱了哪位贞洁的处女,我也一定会娶她,保全她的名誉。” 话音刚落,他就捕捉到了他的目标,一个正躲在隐蔽角落里的绿裙姑娘,要不是她也正在偷偷地往这边看,就她的站位,他估计都注意不到。 他愣住了。 她……她非常非常合适,从头到脚,完全就是他这种男人一贯钟爱的类型。 他忍不住仔细地打量起了她那丰腴的身材,尤其是胸前那完美的隆起,他想,她的胸衣一定很是不堪重负,它们几乎就要从她的领口跳出来了。 太诱人了…… 这是一位出身高贵的名门淑女,不是妓女,索恩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个,然后,他强行使自己露骨的目光礼貌地上移,落在了那张纯真的脸蛋上。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定要个绝色佳人,所以对他来说,她其实已经足够漂亮了,而且他还很喜欢她可爱的棕色卷发,还有那双动人的绿色眼睛。 尤其是那双眼睛…… 但很可惜的是,那双迷人的女巫眼睛虽然正在看着这边,看的却显然是他旁边那只天天就知道到处粉碎芳心的金毛孔雀,对他是视若无睹。 而灵伍德此时也看到了她。 灵伍德道:“我希望你只是在开玩笑,埃尔斯,即便只是玩笑话这也非常不合适,我知道你可能还不太想结婚,但克拉丽莎女勋爵真的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女孩,她和我妹妹莫德的关系也很好,莫德一直对她赞不绝口,不要让她在半个上流社会面前难堪。” 既然是这么不错的女孩,还和他的妹妹是朋友,那他怎么不自己娶?以他的仪表,她肯定会喜不自胜,用尽一切办法也得使家里同意吧? 真是受不了这种整天装模作样的男人。 他心中如此想,嘴上倒是懒得多说,直接嘱咐对方:“如果有人想要找我,就请你告诉他们我在花园里。” 然后不等这位有些搞不清情况的伯爵说什么,他便直接向着他的目标走了过去。 他的本意是略施小计将她引出去,可她在注意到他正向着自己走来之后,愣了愣,却是省了他的功夫,立刻主动跑了出去。 于是他也只能加快速度追过去。 这是错误的,显而易见,他自己的父母,这个女孩的父母,克拉丽莎女勋爵与她的兄长、母亲、继父,通通都将在整个上流社会面前蒙羞。 尤其是克拉丽莎女勋爵,订婚的当晚被未婚夫为了别的女人抛弃,太残酷了,但他想,这可怜的小东西也未必就想要嫁给一个自己这样的男人,她高贵富有,值得拥有更好的,她的条件根本就不用为了结婚发愁。 他拒绝继续为一个在自己心中早已模糊了长相的小姑娘内疚,而是望着那条飘逸的绿裙子,坚定了狩猎的心。 她左顾右盼地走下阶梯,想躲开他。却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见他,他巧妙地将自己藏身在树林中的阴影里。 他利用自己发现的地形优势,快速绕了条路,从阴影中钻出来抓住了她的手臂,并在她惊恐地张开嘴时赶紧给她捂住了。 他可不能让一切变成一场袭击。 他搂着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 他可真希望她可以像所有娇滴滴的淑女一样容易受惊晕倒,这样会更方便他达成他的目的。 但是她没有,她现在还在疯狂挣扎。 她个子比他矮很多,发起疯来竟然也还挺厉害的,他因为不想伤害到她,差点就要没控制住。 不过,把她这样紧紧地抱在怀里的感觉真是相当美好,甚至超过了他之前的期望。 “你得停下来,我亲爱的。” 他可不像他某一些毫无节操的朋友,还是挺在意隐私的,他只希望被大家围观到他与她在花园中亲热一番,没打算现场表演什么,她这样一直贴在他身上扭来扭去的可是相当危险。 “答应我,不要尖叫,我没打算要伤害你,只要你乖我就会松手,你能听话吗?我只是想跟你谈谈,仅此而已。” 闻言,她果然没有再继续那些无用的挣扎了,只是一双绿眼睛仍在死死瞪着他,仿佛在等待着逃离的机会。 索恩以为她不挣扎了就是答应了,便也试探着去松开手指,结果他才刚松开了一点,一声刺耳的尖叫就响了起来。 他只能急急忙忙地重新捂住,而她也趁他有点慌,继续全力挣扎了起来。 两人拉扯的过程中,索恩的腿不慎被什么东西绊到,他们直接就一起倒在地上,滚了两圈。 Chapter2花园 “你看你。”索恩在夜色中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有些好笑道,“简直一团糟,我只是想和你谈谈,你为什么不信?” “让我离开。”她在他身下颤抖道,“我不能和你这样被人发现,别毁了我。” “可我们两个已经相拥着在草地滚了几圈了,你觉得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为什么要追着我跑呢?”她问,“我不想和你接触才决定躲到花园里来,我不是来和你幽会的,你让我走吧,这一切都是个错误,我甚至根本就不想过来参加这个舞会,可是我的意见毫无作用……” “天呐,我的女士……”听到她这么说,他看起来简直是伤心欲绝,他装的。 他换了策略,他可以变成一个求爱而不得的可怜人,也许这个单纯的姑娘会愿意给他一些慰籍,比如说,吻他一下,然后他们就可以被人抓住了。 “为什么如此厌恶我,为什么偏偏要对我如此残酷?” 她顿了顿,道:“我……我早已经爱上了灵伍德勋爵。” 索恩听了简直要被她气死,他就知道她八成会这么说,伦敦每一年的社交新秀总是要先从灵伍德勋爵那里狠狠吃一个闭门羹再说。 “灵伍德勋爵,永远都是灵伍德勋爵,我难道就这么一文不值吗?我的心几乎都要碎了。” 她眼中的歉疚一闪而过,然后她道:“与你没有关系,我只是先爱上他了,他很完美不是吗?英俊潇洒,彬彬有礼,一位真正的绅士,在他身上几乎不存在任何的流言蜚语。当然,这并非是对其他人的指责,只是我天性如此,总是很难不去欣赏一个洁身自好不会到处寻花问柳的男人。” 洁身自好可不能代表一切,索恩想,可惜他今天没喝酒,终究是带了脑子出门,知道自己根本不能跟一位纯洁的淑女讨论这个。 他与灵伍德年纪差不多,还一直念着相同的学校,简直就是一起长大的,他曾经作为同学受邀去过两次灵伍德家的庄园度假,哪怕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那家伙一直深深地、绝望地迷恋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他继续扮演着一个失意的男人:“我简直要说不出话来了,毕竟我已经是深深地爱上了你。” 她诧异地看他一眼:“你几乎都不认识我,在今天之前你从没正眼瞧过我。” 是吗?那这确实是他的过错,竟然曾经对她这样的美人视而不见,他过去可能太沉迷堕落女人的温柔乡了。 “那是我过去有眼无珠,你生气了?” 他甚至还忍不住开始逗她:“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你的策略,你气我过去没有注意到你,就故意引诱我到这里来跟你幽会,心里其实也是早就期待着我对你为所欲为了?” 她又气又怕:“不要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这么想过,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我可以吻你吗?这里很适合接吻。” 她当然不愿意,而在一不小心又吓到了她后,索恩也发现自己还是喜欢这只小耗子因为他而害怕的样子。她的柔软以一种愉快的方式抵着他的身体颤抖,他感受着,心想他们的夫妻生活会非常美妙的。 “而且,你实在美若天仙。” 她泪流满面:“我求你,我根本就一点也不美丽,我妈妈总是说我太胖了,让我离开吧,我这一生心里都将只有灵伍德勋爵。” “可是,他永远永远也不可能会爱你,他估计都没记住你是谁。” 说到这,索恩很确定,他在刚赞美了她之后又迅速地伤害了她。 他抚摸她柔软如丝绸的头发,为她取下粘在上面的杂草与树叶,声音轻得像耳语:“所以你还不如考虑考虑我,我想你知道,我是埃尔斯维克侯爵,等我父亲那老东西入了土,我就会成为公爵,而你则将成为公爵夫人,爱人,我不相信你不想成为公爵夫人,这可能是你这一辈子最好的机会了。” 他明明在用头衔来诱惑她,可她的表情却反而开始变得迷惑起来,像是不太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现在又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索恩笑了笑,道:“我现在必须吻你,我迷人的绿眼小女巫。” 趁她仍然头脑混乱,他亲吻了她。 她真是一个非常非常甜美的小东西,他想着,手沿着她的腰身在她优美的曲线上流连,而且相当的有女人味…… 她被他压制得死死的,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怀抱,只能任由自己被他亲吻,像个妓女一样被他下流地在身上摸来摸去。 就在这时,他听见有人往这边来了,一切也都将要成为定局了。 他心里又开始感觉到那烦人的内疚…… “谢天谢地。”他听见他母亲的声音,“两个人都找到了!” 他得意洋洋地带着他的战利品站了起来,在她想要逃跑时把她更亲密地抱在怀里。 “我很抱歉,我完全毁掉了我与克拉丽莎女勋爵的订婚舞会。”索恩十分自责也十分大声道,“可我们俩实在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我想,我们必须把这一切解决一下。” 所有人都怔住了,倒是灵伍德勋爵,他面对这个场面本来还有些不解,在听了他这番话后,倒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神情开始变得十分怪异。 索恩没时间去做阅读理解,因为他的母亲快气死了:“原来你也知道抱歉,我们明明可以好好地按照礼节去宣布你们俩的订婚,你却非要这样乱来,你就从来都学不会听话,天呐,你必须立刻向汉顿公爵跟勒芒侯爵及夫人道歉,克拉丽莎,你没事吧?” 他愣了愣,目光也终于从他母亲保养得宜的脸上移开。 然后他便看到,汉顿公爵盯着他怀里的女人气得满脸通红,而汉顿公爵旁边那张典型的法国面孔则是一边安抚自己快要晕死过去的妻子一边到处摸索着嗅盐瓶。 她……就是克拉丽莎-圣约翰?那只可怕的小卷毛狗? 她那一头丑得要命又枯又黄的小卷毛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讨人喜欢的样子的?还有她那张丑陋的脸。 他低头看了看她现在漂亮的小脸,她看起来简直马上就要追随她的母亲一起晕倒了。 克拉丽莎受不了这种耻辱,再度试图推开他,他整个人仍然呆呆愣愣的,这并不艰难,然后她战战兢兢地走到了兄长汉顿公爵身边。汉顿公爵气得几乎想要打她,但面对妹妹那满是泪痕的脸,他还是努力忍住了,只是怒气冲冲地抓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回到了房子里。 Chapter3图书室 克拉丽莎觉得很尴尬,非常尴尬,她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能睡到自己的床上去,然后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而不是跟一大堆人,尤其是埃尔斯维克勋爵一起坐着,讨论刚刚的丑闻。 “埃尔斯维克勋爵,你必须得给我个说法,我的妹妹一直是个乖巧端庄的淑女,她从没伤害过任何人,可你却这么对待她,把她从舞会上拉出去,压在草地上,意图玷污她圣洁的名誉,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想要做什么?” 汉顿公爵对着埃尔斯维克一顿训斥,可这伦敦出了名的恶棍只是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研究自己的指甲。 汉顿公爵看着他这个姿态,更气了。 “说话!我妹妹是哪里对不起你了吗?你竟然这么恨她,还没结婚就要如此羞辱她,羞辱我们家族。” 索恩只能将手放下,乖乖开口说话:“别想那么多,汉顿,我以为你清楚,我压根都认不出她是哪位。” 然后他又看向那个低着头意图找个地洞钻进去的他所谓的未婚妻,眼里简直能喷出火来。 “尊敬的克拉丽莎女勋爵,你明明就可以跟我说清楚你是谁!” 她早点说不就无事发生了吗? 克拉丽莎为自己辩解道:“我们之前有经过介绍,我还以为你虽然从没正眼瞧过我,但至少是认得我的,我以为你过来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所以连你都很清楚这是订婚舞会?” 她原来莫名其妙往外跑是因为这个。 真是有趣,他们两个明明都不想跟对方结婚,却偏偏被家人凑到了一起。 只不过,他觉得他不想跟任何人结婚毫无问题,现在发现这个女人竟然也不想跟他结婚,他这心里就觉得很不是滋味了,尤其她还想跟别的男人结婚,灵伍德那种脆弱蝴蝶有什么好,一点情趣也没有,除了漂亮之外根本就一无是处。 “她当然清楚,而你本来也可以清楚,当你跟你的朋友们在一起鬼混时,我并不是没有让人给你传信说明情况。”他的父亲终于开口了。 “可惜你大概太忙了,压根没看吧。”汉顿公爵忍不住继续阴阳怪气,“我知道,你习惯了那些没羞耻心的女人,但我以为你至少有点脑子,你怎么敢用你对待妓女的方式对待一位淑女。” 说到这,他几乎是痛苦地望着他的妹妹,他的掌上明珠。 “天呐,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把我唯一的妹妹托付给这个人,不,这个东西!克拉丽莎在还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她几乎像是我的女儿。” 他的声音越来越崩溃。 科克汉姆公爵拍了拍这位故交之子的肩膀,安抚他道:“我明白你的心情,科林,是我管教无方,我向你道歉,但我发誓,我的儿子以后一定会以他本应有的教养行事,他绝不会胆敢再次使克拉丽莎女勋爵蒙羞。” 说完,他转过头一看自家儿子正在那光明正大地翻着白眼,心里顿时又是一阵火起,举起手杖就给索恩的后背狠狠地来了一下。 索恩气得要死,却只能乖乖地受着。 而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克拉丽莎面对这个局面,只是安安静静地盯着自己的膝盖,一言不发。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大后将会嫁给这个男人,她父亲好友的放荡儿子,这是她身边所有人的希望,但与他人的希望不同的是,她自己却一直在祈祷,祈祷她的家人会发现他究竟有多混账多不适合她,然后他们就会放弃他,给她再挑选一位正直的绅士。 灵伍德勋爵那样的绅士。 这种想法自然很叛逆、很没道德,她们这个阶层的女性最大的职责就是按照家人的意愿结婚,她无论如何也不该总是想着要违背父亲生前的安排,可是,她是真的接受不了他,尤其在经历了这种事情后,这种感觉开始变得愈发强烈。 当这个男人抱着她,把她压在地上的时候,她这辈子都不曾这么害怕,在他之前,从没有哪个男人吻过她,她也从没有想到她第一次被吻会是这个样子,被她的未婚夫强迫,那太恶心也太可怕了。 她希望她的兄长能给她一个好答案。 但这位三十多岁的年轻公爵只是在房间里反复踱着步。 最终,他对索恩道:“你得安定下来,做个好丈夫,你必须做这个世界上最体贴的丈夫,我的妹妹一直很受我们的保护,她经不起来自丈夫的伤害,如果你敢让她伤心,我一定会干预。” “我试一试吧。”索恩无所谓道。 “你必须要做到汉顿公爵说的话,你必须尊重爱护克拉丽莎女勋爵。”他的父亲严厉道,“否则我也将会干预。” 索恩真是受不了这两个男人愤怒的样子,现在竟然还开始恐吓他了。他当然相信汉顿能让他生活在地狱里,可一个女人一旦结了婚,就完全属于她的丈夫了,他过得不好,他的财产又能有多快活? 而克拉丽莎愣了愣,更是根本无法理解这局面,一切怎么是发展成这样的,他们在让这个人保证以后会对她好? 她猛地站起来,望向兄长道:“科林,我不要和他结婚!你是没有看见吗?他伤害了我!我害怕他,我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然后她又看向了因为资格不够而插不上嘴的继父,以及她一向敏感脆弱,几乎承受不了任何打击的母亲,后者此时正靠着丈夫,一副虚弱得不得了的样子。 “文森特,妈妈,我不想和他结婚,你们带我回法国,我不要和他结婚。” 可勒芒侯爵只是十分无奈地看着她,他管不了她的事,她的兄长才是她真正的监护人,而且目前这个情形,她确实别无选择。 汉顿公爵叹了口气,对妹妹道:“我考虑过了,可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他在半个上流社会面前这样对你为所欲为,你不嫁给他,你的名声就全毁了,我不能让你变成一个荡妇。” “我宁愿如此!”克拉丽莎道。 她明白她兄长说的是事实,她已经被毁掉了,跟埃尔斯维克勋爵结婚是必须的,否则她将名声扫地,但她在情感上就是无法接受。 “妈妈都可以因为爱情结两次婚,为什么我却不能拥有爱情?” 闻言,汉顿公爵瞬间皱起了眉头:“你是想告诉我,你偷偷恋爱了?” “你妹妹偷偷地爱上了灵伍德勋爵。”沉默了半天的索恩插嘴道,“看起来她想做灵伍德的荡妇。” 汉顿公爵气得把他拎了起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当着他父亲的面把他抡到地上。 他质问克拉丽莎道:“埃尔斯维克勋爵说的是真的吗?你爱上了灵伍德勋爵?” 克拉丽莎恳求地看着他,在他可怕的目光下,她根本什么也不敢继续说,她毫不怀疑如果她敢承认的话他会对她多么失望,然后,他也将必须找个接生婆过来给她验身,证明她的贞洁,这是奇耻大辱。 但是灵伍德勋爵多好啊,可能确实比不得一位公爵的继承人高贵,但也有头衔有土地,他哪里配不上一位公爵的女儿呢? 汉顿公爵看着她这样子,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她可能确实挺喜欢灵伍德,伦敦个个姑娘都喜欢灵伍德,但以他对灵伍德一直以来的了解,这家伙估计都没有跟她调过情,而且,他依然希望这是两个公爵家庭的联盟。 克拉丽莎看出了他的想法不容改变,慢慢绝望了。 “如果你一定要把我扔出这个家。”克拉丽莎大声道,大颗大颗的眼泪涌上她的眼眶,“你干脆把我扔进修道院!” 科克汉姆公爵夫人看着她的样子,心疼地过去给她擦眼泪。 “科林,你实在不该把话说得那么重,她还只是个小孩子,别这样逼她。” 紧接着她又对克拉丽莎道:“乖,好孩子,回去好好睡一觉,等醒来就没事了。” 索恩都被自己母亲这哄小孩的姿态给逗乐了。 “孩子?她究竟还有哪里像个孩子?” 脑子吗?这倒确实。 他话里话外的下流暗示,气得他的母亲直接把手帕甩到了他的脸上。 “你给我过来,向克拉丽莎女勋爵道歉,发誓你这辈子再也不会伤害她了。” 还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克拉丽莎一直哭哭啼啼的母亲终于在一边叫了起来:“我不准他靠近我的女儿!” 汉顿公爵迅速继续道:“确实,在你们走进教堂前,你得离我妹妹远一点。埃尔斯,我希望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做个最好的未婚夫,去告诉整个上流社会,你很在乎她,你绝不准许有任何人侮辱她,损害她的脸面。” “行吧。” 说完,索恩扫视了一下两位公爵:“那我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呢?也就是说,我什么时候能碰克拉丽莎女勋爵一下?” 汉顿公爵迟疑了一会儿,道:“你们将在六月结婚。” “是六月初还是六月底?六月初的话,岂不是只有一个月时间筹办婚礼?六月底我也认为太赶了。” “那全是你的过错,我不能让我妹妹头上一直蒙着丑闻的阴影。” “既然如此,那还是别等了,花点钱,直接弄张特别许可证,我们随时随地都能完婚。” 汉顿公爵简直不想跟他说话,随时随地完婚,亏他想得出来,克拉丽莎的婚礼必须是最豪华最完美的,可不能如此草率。 索恩也就是说出来讨人嫌,此时见一切好像都说定了,他走到了克拉丽莎身前,直接给人吓得一激灵。 他十分虚伪道:“既然在婚礼之前公爵大人是碰都不让我碰你一下,那我们也无所谓什么订婚舞会了。亲爱的克拉丽莎女勋爵,我非常期待我们的婚礼,为了证明我的真心,我会洁身自好,就每天数着日子,全心全意地等待着当你的手被交到我手中的那一刻。” 然后,他向克拉丽莎礼貌地鞠了一躬,便无视了其他所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克拉丽莎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心想,她这辈子完了。 Chapter4花园聚会(上) 订婚舞会的丑闻并没有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克拉丽莎每天都会翻阅报纸,然后便发现,哪怕是最毒舌的专栏作家对此都选择了闭嘴。虽然当她继续出席社交场合时,许多人都会好奇地看着她,她也总是需要端着那得体的笑容,设法回避许多暗藏机锋的刻薄问题,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而快乐。 她毕竟是个准新娘呢。 至于她的未婚夫埃尔斯维克勋爵,他难得听话,不会过于靠近她,却也从不曾远离她,甚至可以说是很有骑士精神地保护着她。 就像她的兄长与他的父亲所希望的那样,他表演出了一个合格追求者的样子,正在为了她神魂颠倒,却可惜她最讨厌的就是他阴魂不散的样子。 就比如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参加他朋友布兰查德勋爵举办的花园聚会,她肯定会被他骚扰的。 虽然这聚会实在令她吃惊,没有多少时间去组织,它的主人还是办到了尽善尽美。 就像是早已猜到克拉丽莎准备要穿什么了一般,聚会上到处都装饰了新鲜的白色花朵,玫瑰、百合、栀子花…… 香气扑鼻,而且还闪闪发光,就像是置身于一片白色的人间仙境,几乎可以召唤上帝之光。 克拉丽莎原本以为,花朵上会闪烁着光芒是因为仆人们洒了水,在仔细瞧过之后才发现都是水钻,倒也难怪。 她忍不住询问这个聚会的主人:“布兰查德勋爵,这一切都太可爱了,你是怎么想到如此精妙的设计的?” 他向她眨眨眼睛,道:“毕竟我可是很少有机会能招待到奥林匹斯山上的女神的,我的女士,为了美丽的你,我必须全力以赴。” 克拉丽莎都不禁被他逗笑了,她很清楚,类似的话这个花花公子可能对许多姑娘说过,但即便如此,她仍然不会讨厌得到一份这样的赞美。 当克拉丽莎去往她的朋友身边,与一堆叽叽喳喳的年轻姑娘呆在一起,布兰查德勋爵也来到了好友的身边。 “难得看见她笑得花枝乱颤的,你刚刚都在跟她说些什么呢?”索恩有些好奇地问。 “不过就是一句小小的恭维罢了,她确实是个挺漂亮的姑娘不是么?而且,身材也很引人注目。” 听到布兰查德这么说,索恩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克拉丽莎的身边,并第一次开始意识到,原来自己未婚妻那完美的身材也会醒目地落进别的男人眼中…… 但他还是尽量地让自己忽略了心中莫名其妙的情绪,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她确实不算难看,但太无趣了些,你是知道的,这些良家淑女就是这样。” “你订婚那天在花园里强吻她,对她摸来摸去时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她无趣。” 闻言,索恩的神情瞬间尴尬了起来,他真希望所有人都能忘记这回事,实在是太丢人了。 好在布兰查德并没有就着这个话题一直嘲笑他,而是忽然道:“说句实话,埃尔斯,你能成为我们当中第一个结婚的人这挺好的,我希望其他人都还没有提前跟你说好,你得答应我,我得做你第一个孩子的教父,关于你的婚姻,如果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 “你能这么说可真是太好了,这里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索恩十分做作地打断了他的话,“爵爷,你愿意考虑一下去找她的哥哥,向她求婚吗?” 布兰查德勋爵无语了,他们一起鬼混了这么多年,他难得煽情了一下…… “我不介意娶她,但汉顿眼高于顶的,他才看不上我,单身适龄而且各方面都合汉顿标准的公爵或继承人目前也就你一个吧,还是说,看他愿不愿意等十一岁的那位长到结婚的年纪?这已经是除了你之外与她年龄最接近的一个了,除非她能接受另外一个五十岁的老头,他可正在找寻年轻妻子为他生继承人呢。” 他们正说话间,也看到不远处的克拉丽莎女勋爵同样地在跟身边的年轻女士说话,长得很眼熟,貌似是谁谁谁的妹妹,他们向来记不清这些人的名字,反正她们看起来永远都十分拘谨。 他们毫不怀疑,她们聊天的话题全部都非常官方非常乏味。 布兰查德继续道:“你都已经那样对她了,就还是不要总想着摆脱你的婚姻使她颜面无光了,多想想自己的幸运吧,我以为她这么出众的条件,她计较还算合理,你究竟是在计较什么?” 是的,他的未婚妻有一大笔嫁妆,有一个很有权势的哥哥,长得挺漂亮,身材也十分惹人爱。 也许是因为他确实决定在结婚之前保持独身,到时候好全力以赴,他这污秽的脑子时不时就要对她幻想些乱七八糟的。 现在好像又要开始了…… 他忽略掉杂念道:“我就是不想结婚,但也算了,不就是家里多了个人么,反正我又不经常呆在家里。” “那你呆在哪里?” “我能呆在哪里?” 布兰查德勋爵乐了:“我以为一个丈夫应该学会顾家,上帝可不许你通奸。” 索恩直接白他一眼,他看起来像在乎什么上帝不上帝的样子么? 这么多年来,在那些顺从的什么都愿意做的女人身上,他享受了太多,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疯了才会为了婚姻放弃。他毫不怀疑,他的淑女妻子在面对他的要求时什么都不会同意,她还会义正辞严地告诉他,她是个淑女,不是个荡妇。 但每个男人都喜欢一个女人即是客厅里的淑女,又是卧室中的荡妇…… “到时克拉丽莎女勋爵抱怨起来又怎么办?你不会希望流言蜚语传到汉顿的耳朵里的。” “克拉丽莎女勋爵那边可能确实会需要我给她解释一下游戏规则,但汉顿不可能会不明白,在上流社会哪个男人不是这样?我会在家里尽可能地做个正派的丈夫,只是一旦出了家门,我就要回到真正的女人怀里了,我可不准备放弃乐趣,从此活得像个修道士。” 他的朋友扬了扬眉,完全可以理解:“那我只能希望你至少先好好享受你的新婚,之后也低调点,汉顿一直是个在意脸面的,母亲改嫁当年已经让他发过一次疯了,你太高调,把他气得二度发疯对你跟你父亲没好处。” “啧,要不是因为他发疯,我也不至于天天跟狗一样地追着我的未婚妻……” 一个跑字还没有说出来,索恩便猛地发现,说着说着,他的未婚妻人呢?她明明刚刚还坐在那张小圆桌边上。 * “灵伍德勋爵!” 灵伍德伯爵被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 他转过身去,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白裙姑娘。 “克拉丽莎女勋爵?” 天呐,他希望她最好不是在偷偷跟踪他,他以为一位出身高贵的淑女应该懂得这种行为是非常不合适的,尤其她还已经订婚了。 他迅速为她找了个理由:“你是不小心迷路了吗?需要我护送你回去吗?” 克拉丽莎几乎要点头,但她着迷地望着面前金发的阿多尼斯,她告诉自己,人不能够一辈子守着规矩过日子。 “我……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我……我爱你……”她鼓足勇气向心上人开口表达自己的心意,却可惜声音含含糊糊,显然还是觉得难以启齿。 毕竟追求一直是男人的事,如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她怎会做到如此地步。 灵伍德勋爵愣了愣,然后他道:“你不应该对你未婚夫以外的人说这些话,女士,你应该立刻回到原来的地方,然后,我们都会忘掉这一切。” “我忘不了的。”她仰着头看着他的双眼,“这些天以来我简直快要崩溃了,我爱你,我爱的人从来就只有你,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你带我离开,我们私奔去苏格兰,不要把我交给一个卑鄙小人。” “你并不爱我。”他的声音听在她因为紧张而晕眩的脑子里显得十分冷淡。 “克拉丽莎女勋爵,你的家人不会希望看见你站在这里,在一个丑闻的基础上,还要再增加一个丑闻。” 克拉丽莎道:“我知道,但我想,他们也总要原谅我接受我的,然后上流社会也是,我能带给你很多钱。” “我并不在意你的钱,永远不要如此看轻自己,现在我只在意你的声誉。” 克拉丽莎苦笑起来:“那对我毫无意义,你一定比我还要清楚他是个什么人,我不应该如此不幸,求你可怜我,如果你希望我卑躬屈膝向你祈求,我会做的,我一定会是一个模范妻子……” “我确实清楚,所以我也相信埃尔斯维克勋爵会是一个好丈夫,他喜欢你,这是真的。” 这句话比任何的话都要伤人,它割开了她的心,带来了一阵剧痛。 “你根本就什么也不清楚,什么也不明白……”克拉丽莎伤心道。 “我想,总有个人会愿意答应我的,我只是实在太希望这个人是你了。” 她听起来像是决心把自己当成一份头号大奖然后去随机送给谁。 灵伍德勋爵想,这个歇斯底里的姑娘正在绑架他,即便她自己可能根本没这意识。 他后悔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给了她开口说这么多话的机会,心中也正迟疑着究竟该如何劝说她打消这毫无理性的念头,一个声音却忽然在他们的不远处十分恰当地响了起来。 “太残酷了,灵伍德,就答应她吧。” 索恩的出现,吓得克拉丽莎差点直接晕过去。她与灵伍德勋爵刚刚的谈话,这个人都听见了多少? 他……难道一直在盯着她吗? 她感到后背发凉。 灵伍德勋爵倒一点也不慌,甚至是松了口气:“你好,埃尔斯维克勋爵,克拉丽莎女勋爵刚才只是在跟我开玩笑。” 索恩直勾勾看着自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未婚妻,笑了笑:“我想也是。” 他慢悠悠地走到了克拉丽莎的面前,向她伸出手臂,她甚至不敢去找任何借口拒绝,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令自己挽上去,让一位未婚夫护送他在聚会上乱跑的未婚妻回去。 Chapter5花园聚会(下) 他们才刚一起走远了些,索恩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对身边的女孩开口了:“我高贵的未婚妻,一位公爵的千金,刚刚竟是在角落里背着她的未婚夫哭哭啼啼地向别的男人求爱?克拉丽莎女勋爵,是因为你在法国住得太多了吗?我听说法国女人都很放荡,你耳濡目染了?还是说,在连我都不知道的时候,英国的礼教观念竟是发生了这种惊天动地的巨变?” 克拉丽莎在经过了尴尬害怕等一大堆的情绪过后,反而变得冷静了起来,开始破罐子破摔:“你知道我不想跟你结婚,就像你也不想跟我结婚一样,至少我直到现在还在努力想办法,而不是选择就这么听天由命。” 克拉丽莎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局面,布兰查德勋爵的聚会太过于平静了,而挽着埃尔斯维克勋爵的手臂与他一起走路的感觉又太亲密,她不希望自己与他有任何亲密的地方,尤其是被他抓到正在向别的男人表明心迹后。 索恩不禁笑了:“别随便代表其他人说话,女士,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了?” 克拉丽莎转过头看着他:“你根本就不想,你会那么对我,不过就是为了解除和我的婚约,并报复你我两家的所有人,把我们的脸面踩进泥里,你简直是恨透了我们,你当时就该选择别人的,那样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我选择了你,不是么?而且我确实后悔了,我那时候太生气太冲动了,我不该因为不想被父母安排婚姻,就准备以这种方式去伤害一个脆弱天真的女孩,让她在订婚当天被人抛弃,那样我的良心将一辈子受谴责。” 他瞎扯着,自己几乎都快要相信了。 “都到现在了,和我结婚才是伤害我,只要还没有结婚,我们就还有机会解除婚约,我不认为你就应该放弃。” 她甚至在尝试着说服他。 太天真了,索恩想。 “我放弃了又怎样?请你搞清楚一点,只有你们才有资格随心所欲悔婚,我们男方天生处于劣势,想解除婚约你只能自己想办法,别从我这里下手,不然,你哥哥肯定会杀了我,不杀了我也会把我告上法庭。而且,灵伍德勋爵又不想跟你结婚,那已经闹出了丑闻的你还能去跟谁结婚?还是说,用你的富有去买个丈夫?你当然能买到,但那就是你想要的?” 克拉丽莎心头一痛,道:“其实买的也不错,我已经不想指望什么爱情了,我甚至可以不结婚,反正我很有钱。” 索恩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不明白,连我都已经接受了事实,你为什么却还是抗拒得这么厉害?我想了很久,我当时也不过就是抱了你一下,亲了你一口,真的有那么吓人吗?难道你觉得你嫁给了别的男人后,他永远也不会抱你亲你?” 克拉丽莎的脸涨得通红:“那都是你强行的,我没允许过你抱我……你……你……” “我什么?”索恩故意问她。 她没有再说话。 “我的天哪,难道你连这都说不出来?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亲爱的,我希望你的母亲已经跟你谈过我们的新婚之夜都会发生什么了。” 确实是谈过了,克拉丽莎尴尬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那一度让她感到十分恐慌。 他那么高大,那么强壮,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未来真的要跟他履行可怕的夫妻义务,直到终于生出继承人来。 像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绪,他道:“我想她大概没有好好说。” 这也可以理解,他能指望一位端庄体面的贵族夫人跟她年轻天真的十八岁女儿说出些什么呢? 也许就是告诉她大概是什么样子的,告诉她第一次她可能会觉得有点疼,让她一定要忍耐,别害怕,就乖乖地躺在那里任他为所欲为…… 但对于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女孩来说,这简直是个恐怖的献祭故事。 “其实你可以用你那单纯的小脑袋瓜好好想一想,像是如果这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人口为什么会一直增加?妓女为什么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职业之一?” 克拉丽莎不愿意去想,也完全不理解他们怎么就忽然开始讨论起这种肮脏的话题来了。 “我不要去想这种下流的东西。” “再下流也是每个人都要做的事,没这件事,你也不会出生,而且我认为,如果是从这个方面来看,你跟我结婚也许比跟灵伍德结婚强一点。” 怎么还越说越露骨了,克拉丽莎忍不住把手从索恩的臂弯里抽了出来,死死地捂住了耳朵。 她才不关心在这方面她跟谁结婚会比较强,永远永远也不要跟她说这个。 索恩直接被她这个孩子气的动作给逗乐了,他上去把她的手扒拉下来,两人拉扯之间,一不小心就把她满是缎带的帽子给弄歪了,原本服服帖帖的头发也掉出了几缕。 淑女的仪容一向比什么都要紧,他弄乱的,他只能亲自给她整理。 而这样近的距离令克拉丽莎也根本无法不去注意他,她看着他认真给自己弄头发时脸上放松的笑意,那柔和化了他的轮廓,她第一次发现,他其实也是一个挺英俊的男人。 想到这,她不由得愣了愣。她拒绝承认他可能拥有一定吸引力的事实,默默地垂下了眼睛。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我不过是想告诉你……”当他终于帮她弄好了头发后,他将手指停留了在她时髦的女帽旁,“至少我对你这个人还挺有兴趣的,灵伍德对你可根本毫无兴趣。” “谢谢你的羞辱,但我已经不再会为了这个心碎了。” 但她看起来明显就还是很在意。 “他那个人比较喜欢年纪大的。”他莫名其妙地开口,活像是一种奇怪的安慰。 “年纪大的?” 克拉丽莎愣了愣,情不自禁地开口问他:“多大?” 索恩也情不自禁地算了算岁数,道:“至少也得三十几岁了吧。” 说到这,他也觉得他们忽然就谈起了这个好像有一点奇怪,又道:“总之,十八岁的小姑娘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我们还是不说这个了,我认为讨论他人的感情生活是很不得体的。” 克拉丽莎十分无语,明明就是他先开始的,他说得就好像是她主动问的一样,她才不会如此失礼呢。 他见她总是慌慌张张的神情总算变得自在了些,也觉得很可爱,伸手捏了捏她微凉的耳垂,又道:“你知道吗?我在十多年前给你起过一个绰号,叫小卷毛狗。” 小卷毛狗? 克拉丽莎皱起了眉头,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确实是很不好看,头发还尤其糟糕。 她顿时心生厌恶,试图躲开他的手:“我并不认为这是绅士应有的教养。” 索恩笑了:“你明知道我从来都跟绅士这个词扯不上什么关系。” “品行确实,但还有身份。” 这丫头说起话来有时也挺刻薄,索恩十分大方地没跟她计较,反正他总有从她身上讨回来的时候,她毕竟是马上就要嫁给一个不是绅士的绅士了。 “我会提起这个只是因为想要道歉。” 说到这里,索恩不由得顿了顿,好一会儿,他才望着克拉丽莎的双眼继续道:“女士,你现在看起来非常美丽,你的双眼甚至可以诱惑圣人,而上帝知道,我与这个词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克拉丽莎第二次听到他赞美她,在这样有云彩有鲜花,他们也在正常交谈没有任何人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几乎足以使得人脸红心跳。 但她早就不再是过去那只丑陋的小卷毛狗了,她这段时间在伦敦也已经听了足够多的赞美,哪怕她很明白,那大多都并不是出于真心。 总而言之,她可以做到无动于衷的,而不是像她过去学到的一样,面对绅士的赞美,一定要表现得受宠若惊。 索恩颇有些郁闷地想,连布兰查德那种货色夸她她都会笑…… 在她的沉默中,他的手再度移动,不再是她的耳朵,而是来到她的脸颊。她毕竟还是这么的年轻,皮肤光滑细嫩得不可思议。 她的身体又开始变得僵硬。 他的声音轻轻地在她的耳边漂浮着:“我向你道歉,我之前对你太粗鲁了,我希望你已经不再反感我触摸你。” “这是很不恰当的,埃尔斯维克勋爵,你应该立刻停止你的行为。” 他摇了摇头:“不,你希望我继续,你看你的脸一下就红透了,像颗桃子。” 克拉丽莎简直想喊出来,那是气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猛地将他推开:“我离开好一会儿了,我必须得回到我的朋友们身边。” 然而他一伸手就直接拦住了想跑开的她,并把她的手又重新塞回了自己的胳膊里,她依然是尽可能地反抗了,可他的力量却告诉了她谁才是掌权的一方。 “克拉丽莎女勋爵,总是显得鬼鬼祟祟的,那反而更容易惹人胡思乱想,你只是与我一起散了会儿步。” 说完,他看着她的嘴唇都抿成了一根横线,又道:“别苦着个脸,笑一笑,你希望大家看到你在我身边很不开心吗?” 于是,克拉丽莎只能乖乖让自己露出了一个精致的浅笑,十分淑女。 她会显得轻松而愉快的,就像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做的一样,像个正常的正在期待着婚礼的新娘。 Chapter6结婚(一) 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着婚礼的一切都在一点点地准备完善,克拉丽莎也一天比一天失魂落魄,一天比一天绝望。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要逃开她的婚姻,找随便哪个其他的男人,又或者带着她能找到的所有贵重物品远走高飞,她甚至还做了个美梦,她梦见灵伍德勋爵后悔了,又来带她私奔…… 但梦就只是梦而已,她的人生注定不是一本浪漫小说,在现实里,灵伍德勋爵没有来救她,而她也什么都没有做到。 她冷静下来后就放弃了把自己随便送给谁的打算,埃尔斯维克勋爵确实很糟,可一个为了财富不惜身陷丑闻的男人又有多好?她不想赌,毕竟她都这样了,像是能拥有好运的样子吗? 至于逃走,那更不可能。她知道很多强大女性的例子,她们敢想敢做,能自己闯出一片天,但那永远也不会包括她。她跟大多数与她同阶级的女性一样,被培养成了一件漂亮而无用的装饰品,一辈子只该被这些以各种身份拥有她的人养在家里,妥帖珍藏。 所以,无论她多么坚持她对这桩婚姻的悲观想法,无论她曾经幻想了多少次她可以中断仪式,像童话故事中的女主角一样躲开所有人,跳上路边的任意一辆马车,然后随便它把她带去哪个神奇的地方…… 她终究是乖乖地穿上了结婚礼服。 这是一场典型的梅菲尔婚礼。 所有人都可以从《泰晤士报》的公告上读到它的具体日期,以及仪式的具体地点,自然了,是汉诺威广场的圣乔治教堂,再体面风光不过了。 在这场难得一见的盛会上,克拉丽莎不甘不愿、却也老老实实地挽住了兄长汉顿公爵的手臂,走过过道,站到了她要嫁的那个男人身旁。 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般,她僵硬地跟随牧师念出誓言,然后由着索恩拉过她的手,为她套上戒指。 从此,她就是他的埃尔斯维克侯爵夫人了,她这一生都将必须爱他、尊重他,无论他是健康还是疾病,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仪式结束,他们便坐上了马车,前往索恩位于格罗夫纳广场的宅邸,与受邀的客人一起享用婚礼早餐,之后还有午宴等等一系列活动。 在半个伦敦的陪同下,索恩全程都表现得十分得体,而他身边的克拉丽莎则是假笑得脸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直到所有的客人都开开心心地滚回了家,他们关起门来,幸福的新郎才终于收起了自己恶心的表情,并直接把他疲惫的新娘抱起来,上楼,扔到床上。 克拉丽莎惊讶地望着索恩一边解扣子一边靠近,似乎是不敢相信在经历了这样一场漫长繁琐的大型婚礼之后,他竟然都不打算休息一下,给她一点设法逃避的机会与偷偷哭泣的时间。 “晚……晚餐,我们压根就没吃什么,我们应该休息一下,先泡个澡,你肚子不饿吗?我有点饿。” 她快速说着,自己都觉得自己正在丧失最基本的语言能力。 “我饿极了,小甜点。”他压了上去,将她的礼服上衣用力地扯开,舌头扫过了她的皮肤。 “你不要这样!”克拉丽莎被他赤裸裸的急切所震惊,她无法抗拒突然涌上她全身的强烈恐惧感,想也没想便推开了他,并惊慌失措地将这句话从口中喊了出来。 索恩从没想过会有妻子不顺从丈夫的事,他没有准备,还真被她推开了。 他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先是吃惊,但很快又重新变得强硬了起来。 “你是在跟我说‘不’?” “是……是的。”克拉丽莎坚定地回道,但声音的颤抖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然后她继续道:“你难道不觉得我们还不够了解彼此吗?就再等一等好吗?这又不会是永远的,我反正都跟你结婚了,我知道,一个月可能太长了,一个星期也许是可以接受的。” 让他等一个星期?七天?七天都够上帝创造出整个世界了! 索恩想,他的新婚妻子要么是还没搞清楚情况,要么就是疯了。 “一个星期不会带来任何的改变,你想了解我,现在就可以深入地了解我,而且,我以为我们应该尊重习俗,在新婚之夜办新婚之夜应该办的事。” “可是……可是我很累,我想洗个澡,我想女仆为我准备好了玫瑰花浴。”克拉丽莎害怕地喘着气,努力找着借口,“我这就去拿我的睡衣。” 说完,她看向早已被女仆准备好在房间里了的睡衣。 天呐,她一点也不想穿那东西,那是她在巴黎时就置办好了的嫁妆之一,专门为了她在新婚之夜穿的。她想,法国裁缝就该被禁止使用剪刀,他们只知道到处乱剪,然后再一通乱缝乱补,把好好的衣服搞成一种放荡的样子,还要卖出一个令人咋舌的高价。 “我不在乎。”他一边说,一边也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顿时就绷不住笑了。 他用调侃的语气道:“那就是你在不想让我侵犯你的贞操时准备穿的衣服?” 他低俗的言语使克拉丽莎的脸红透了。 “我会找出其他的衣服的。” 索恩觉得自己迟早会被她给气死,谁想让她去换什么衣服,她今天换了几次礼服了,他现在只想立刻给她扒个精光。 他这么想着,也决定这么做,立刻把她扒个精光,可她却死死地抓着自己的礼服,显然是不想满足他的意图。 克拉丽莎恳求地望着自己的新婚丈夫:“可是我真的很紧张,我还有点害怕,也许我再熟悉你一点会好一些,你知道的,关于亲密的婚姻关系我一无所知,我根本就没有准备好。” 索恩扬了扬眉:“我也是第一次结婚,埃尔斯维克夫人。” 听着他口中吐出自己的新名字,克拉丽莎怔了怔,心里仍然有着一种不知道他究竟在称呼谁的陌生感。 但她还是迅速地开口反驳:“你明知道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她甚至忍不住开始想,太不公平了,他们总是什么都明白,他们生活在一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世界,可以随心所欲地将自己的童贞送给某个恰好出现的女人,从此开始他们放荡的生活,但她们却必须保持童贞直到新婚之夜,用一张染血的床单向丈夫证明自己纯洁无瑕,她们的贞操几乎是一件商品,一件比她们这个人本身还要贵重得多的商品。 天呐,她会流血,她会受伤…… 她的嘴唇不禁又抿成了一条直线,整个人看起来焦虑得快要炸开了。 看着她居然能怕成这样,索恩也只能告诉自己,还是不要太着急了,就对这蠢丫头多点耐心吧。 他甚至还想到了一些别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她:“克拉丽莎,你老老实实跟我说,是不是有哪个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野蛮人曾经吓到了你?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伤害到了你?” 克拉丽莎猛地抬起了头来,道:“没有,从没有任何人碰过我!” 她看起来甚至有些生气,他怎么胆敢质疑她的教养! 索恩也知道自己想太多了,汉顿家才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也明显就没有跟任何人恋爱过。 他被她搞得一阵心烦:“别人面对自己完全未知的东西,都会去勇敢尝试,你却就知道害怕,我看你简直是什么都怕,真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克拉丽莎难堪地转过了头。 他叹了口气,将她的脸转了回来,用一种他自己都不适应的温柔语气道:“别怕,让我继续帮你脱衣服好吗?” 他用的是问句,却显然没有在问。 然而他才刚把她的衣服再扒下一点,她就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他:“求求你,再等一等吧,就再等几天,我真的想要再等等,明天,就一天,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索恩直接反握住她乱动个不停的手,把它们压在了枕头上。 “我说现在就现在,克拉丽莎,这是你身为妻子的义务。” 说完,他索性把她的礼服往上提,从她的头上扯了下来。 结果她却趁着他脱她的礼服去了,迅速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坐在床角:“可我不想这样,我需要一点时间,你不要逼我可以吗?我恳求你。” 索恩看着她这个可笑的样子,感到自己真是彻底忍不了她了,他这辈子都不曾对哪个女人有这般好脾气。 “如果你非要阻止你的丈夫行使他神圣合法的婚姻权利,使他生气,夫人,当他感到不耐烦了,他可能就必须得责罚你了。” Chapter7结婚(二) 克拉丽莎愣住了:“你要做什么?难道,你想打我?” 索恩道:“我有这个权利不是吗?我可以在任何时候想打你就打你。我想你就是没怎么挨过打才有这么多事,女孩就是这样,从出生的那天起便注定了这辈子都没什么值得努力的,只需要待在家里要什么有什么,就容易被惯坏。如果你是男孩,就算是公爵的孩子,也不会有谁惯着你,当你在课堂外被学长当狗一样使唤,在课堂内时不时的屁股上就要挨顿鞭子,你肯定懂事多了。” 就算让克拉丽莎穷尽所有的想象力,她都想不到这种事,他好像真想打她,她已经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又不是什么小孩子。 “你敢打我,我一定会告诉我哥哥。” “告诉他吧,但我也会告诉他你是如何坚持拒绝完成我们的婚姻的。”他把她拉回自己面前,脱下了她的衬裙。 当他开始解起了自己胸衣的带子,克拉丽莎将双手抱在胸前,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道:“你先去把窗帘拉上好吗?还有灯,我希望你能把灯熄了。” 她想要引开他。 索恩没有看出她的意图,但不妨碍他照样拒绝她:“不,埃尔斯维克夫人,你的丈夫可都还没有好好看过你。” 他又开始这么称呼她了,就像是在用这个新名字来提醒她现在属于谁。 而她也不是不明白,她属于他,完全地、彻底地属于他。 但她就是不想听他的,她就是不想脱掉她的衣服,赤裸裸地躺在床上随便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很合理。在过去十八年里,所有人都要求她纯洁端庄,绝不能让任何男人有机会把手伸进她的裙子里,凭什么现在因为结了婚就要她立刻忘掉这些早已被刻进她骨头里的东西。 她会接受一切,但至少,至少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让她再熟悉他一点,他们反正都已经结婚了,再给她一点时间又怎么了呢? 她的手始终保持姿势,甚至拒绝他继续把她的胸衣解下来。 他望着她,眼中满是警告:“松开。” 克拉丽莎很害怕,但她固执地摇着头:“我不要,你别碰我,你伤害我的话,我哥哥真的不会放过你。” 索恩冷笑了起来:“天呐,我的妻子觉得她能威胁我。” 闻言,克拉丽莎不禁沉默了。 她明白他为什么会把她的这句话当笑话,她的哥哥可能会替她做主,但绝对不会是因为一些瘀伤跟强奸。 不,她甚至都不能说这是强奸,他们已经结婚了,她的身体他想要怎么使用都行,完全合法。 在克拉丽莎的沉默中,索恩再度向她伸出了手,结果却激起了她格外疯狂的反抗,她想要逃开他,逃开这张床,结果才刚使自己挨着床边,他就拦着她的腰把她搂了回来。 她在他怀里乱蹬乱打,偶尔也有一两下不错的打击,但总的来说并没什么攻击力,最多也就增添一点情趣,他被她这样对待,气着气着,都快要被她气笑了。 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再跟她在这里白费口舌,把她按倒趴在自己的大腿上,并把她那晃来晃去的手也交叉起来扣在了她后背上。 “克拉丽莎,你怕来怕去的,结果我根本没有伤害你,倒是你先打起我来了。” 她委屈道:“你都不顾我的意愿,你脱我的衣服,我说什么你都不肯听。” 天呐,她讨厌这个奇怪的姿势,就像她是个不听话的小孩子在被家长训斥一样,可她明明就没有做错什么。 “你的意愿?我以为一个做妻子的应该明白,你丈夫的意愿就是你的意愿。”他十分理直气壮道。 “克拉丽莎,我原本真的没打算这么做,但你非要跟我闹,一次一次冒犯我的权威,甚至还敢打我,实在是让我很不耐烦了。” “做什么?”她想到了什么,恐慌了起来,“你放开我,你不可以这么做!” 但他当然不可能放开她,他也没准备真去找个什么刑具,比如她的发梳估计就很合适,他把她的衣摆撩起来,拆了衬裤,抬起胳膊就打了她一下。 她惊讶地喘着气,甚至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并开始感觉到疼痛,以及皮肤里迅速燃烧起来的热量。她不敢相信,这不可能是真实发生的,她的丈夫竟然打了她?她的父母都不会打她,她的哥哥也从来没有打过她。 在她开口抗议之前,他的手又迅速地落了下来。 “不要!”她惊声尖叫起来,“你停下!不要打了!” “我可以停下。”索恩道,“但我都还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学会了听话,夫人,你依然打算反抗你丈夫的命令吗?还是说我得拿条鞭子来?你想像我的马一样被我抽鞭子吗?” 克拉丽莎倔强地没有回答,她的手拼命地抓着任何她能抓住的地方,床单、床柱,并用力地扭动身体,试图将自己拯救出去,但不管她怎么努力,他总能轻轻松松地把她控制在自己的大腿上,并给她一点教训。 她毕竟是被娇生惯养着长大,终究还是受不了。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向他哀求:“我求你了,爵爷,够了,别打我了,很疼,真的很疼……” “够了?”索恩笑道,“我才刚刚开始,我甚至都没怎么用力。” 他的语气十分轻描淡写,显然,她的眼泪与恳求对他造不成丝毫的影响。他甚至还可以颇为愉快地欣赏她圆润的、红红的臀部,一颗熟透了的大桃子,如此可爱,如此柔软光滑,因为他的拍打而火热。 面对他的无动于衷,克拉丽莎的腿踢得更厉害了。 这一切都太屈辱了,暴露地趴在男人腿上,承受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的殴打,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苦苦哀求,痛苦又无助,却根本没有人来救她。 她绝望地想,他会经常这样打她吗?他会每天都这样打她吗?只要她不服从他就要打她? 她的父兄到底把她安排给了一个怎样的野蛮人?他们知道了会后悔吗? 不,他们才不会后悔,两家的联盟比她重要,他们的脸面比她重要,她这个人什么也不是…… 她不由得哭得更大声了。她恨他!她恨他!她恨透了他!她恨他打她,恨他对她竟是这样的冷酷无情,她也同样恨自己,恨自己为何生来如此的软弱,只能在男人的手里挨打,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他就不应该打她的,她真的很想这么去跟他说,他根本就没必要打她,她更宁愿他是直接一枪杀了她…… “你简直就像一个戏剧女王。” 当这可怕的惩罚终于结束,面对着嗓子都快要哭哑了的妻子,索恩一边冷嘲热讽,一边用他那令人战栗的手在克拉丽莎灼热的臀部上几乎是温柔地抚摸,然而这样难得的柔情所带来的,却只是皮肤上的一阵阵刺痛。 他将死死控制她的手略微放松了些,她几乎是立刻就抓住了这个机会从他的身上爬开了。 她忍着身体的疼痛,拉扯着自己堆在腰间的内衣,想要将它重新整理好,盖过膝盖,索恩皱起了眉头,上前给她直接剥了下来。 身上只剩下一双长袜的她羞耻得浑身颤抖,本能地想要用手遮掩自己的身体,但他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她就立即不敢动弹了。 “你得到教训了吗?”他问她。 她逼着自己快速地点了点头。 索恩却仍然不大满意,他将她搂近,手指滑过她裸露的臀部:“不要像我的马一样就知道摇头摆脑,我以为一个懂礼节的妻子在面对丈夫的提问时会回答‘是的,爵爷’或‘不,爵爷’。” 她被他的动作吓得深深吸了口气,只能乖乖回答:“是的,爵爷。” “我喜欢乖女孩,我们现在就好好说清楚吧,我是准备尽可能地做个好丈夫的,像你家人希望的那样对你体贴,但前提是你也得做个温顺的好妻子,如果你继续反抗我,不尊重我,否认我的权利,惹我生气,我就会继续这样惩罚你,你明白吗?看着我的脸回答。” 克拉丽莎慢慢抬起了头,用她那双通红的眼睛看他:“我不想再挨打了。” 她这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他的心里也不禁泛起了柔情:“只要你能遵守规则,我亲爱的,天底下就没有哪个做丈夫的能够容忍被自己的妻子如此羞辱。我想你不可能不读圣经,别忘了,‘你们作妻子的,当顺服自己的丈夫,如同顺服主。因为丈夫是妻子的头,如同基督是教会的头’,现在乖乖躺下,张开你漂亮的双腿,你的丈夫已经累了一天,也该享受享受了。” 克拉丽莎十分清楚,她必须这么做,她要是不这么做,他一定会再次生气,他甚至可能会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对她使用鞭子。 可是,她又该如何去做到摧毁她这么多年来的教养呢?她不是不知道她的婚姻会非常艰难,但在她最最可怕的噩梦里,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要被逼着主动张开双腿。 她的不甘愿实在太过明显,索恩道:“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被打屁股。” 她只能让自己躺下去,在因为心跳过速导致的眩晕里看着他一件件脱去剩下的衣服。 他就像她所想的那样,肌肉结实,十分强壮,而且…… 她的呼吸卡住了,心中再次开始感到极度恐慌,她的母亲早已跟她谈过了夫妻之间大概会怎么做,她也有了一些想象,但是他比她想的还要可怕。 那是绝对不可能会行得通的,她的身体会被他撕裂,她会流很多血,她很有可能会死于失血过多……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他再度开口了:“我说了,把腿张开。” 然后,他来到她的身旁,黑压压的就像一座山,他毕竟是个六英尺五英寸的巨人,而他那庞大的、可怕的家伙则在她的眼前咄咄逼人地晃动。 她紧张地吞咽着口水,耶稣基督,马利亚,约瑟,她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我可是已经没多少等待的耐心了,埃尔斯维克夫人,无论如何,我们的婚姻都是必须要圆满的。” 是的,无论如何。他就想要这样不是么?甚至还能因此打她。现在让一切完成,或者被他继续打一顿,拿藤条拿鞭子,打到她彻底地屈服。 克拉丽莎垂下眼睛,在他的目光中,视死如归地一点点分开了她的腿。 Chapter8结婚(三) 仿佛就只是想要她的一点态度,克拉丽莎感觉到,几乎就在她粉碎自尊咬着牙开始尝试的一瞬间,索恩的手已经伸了进去,按在她的大腿内侧,将它们撑得更开。 然后,他把自己的身体安置了进来,她因为惊慌,双手情不自禁地撑在了他的胸口,但她不敢再反抗什么了,她很清楚自己根本阻止不了他。 她以为他会立刻得到他想要的,她也希望所有的痛苦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结束,但他却只是冷不丁地低下头亲吻了她。 她发出一阵模糊的抗议声,嘴唇在他的压迫下不得不张开,让他得以充分品尝她。他知道,她的抵抗并没有完全消失,但也没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可以使他们的吻更热情。 当他将舌头伸进去时,这过于放荡的行为将克拉丽莎完全吓坏了,因为大脑暂时的停止运行,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手已经悄然滑过了她的膝盖。 直到他的手指开始危险地在她大腿内侧敏感的皮肤上打转,被他纠缠得几乎要窒息的她才猛然惊醒过来,开始扭动身体,想让自己后退,然而却是在臀部的摩擦中又弄疼了自己。 “你能不能稍微安分一点,哪怕就只是一分钟,我现在想要取悦你,夫人。”他在她的嘴唇上无奈地低声道。 “可是……” 他才不想管她的可是,他的头又垂了下去,嘴唇沿着她的脖子上下滑动,舌头伸进她脖子的凹陷处。 “我们结婚了,这个身体是属于我的,我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总之,我没打算虐待你。” 他一路向下,湿热的气息就像火一样灼烧着她胸前的皮肤。 “爵爷……” 她轻柔的耳语几乎是一种恳求。 索恩发现自己还真喜欢听她就这么叫他,哪怕只是一个如此正经的尊称,他吹了一长串空气在她殷红的尖端,陶醉于她皮肤的忽然收紧与小小的惊喘声中。 “这个时候你可以叫得稍微亲密一点,我亲爱的克拉丽莎,又或者说,克拉拉,这个名字更可爱。” “克拉里。” 她说出了家人对她的昵称。 “好吧,那我也可以叫你克拉里。” 他奖励了她的乖巧,在她惊讶的眼神中,他用粗糙的舌头在她紧绷的乳尖上打着转,然后他的嘴唇包住了它,他温柔地吮吸着,用嘴唇和牙齿轻轻地揉搓,直到她叫了起来,把手放在他的头上,抓住了他的头发。 “爵爷!” 他把他的嘴唇移开,道:“索恩。” 克拉丽莎没有说话,她也不想再说话,她对这一切都感到十分厌恶,但又根本无能为力。 她只能忍耐,只能努力封闭自己的一切感官。 可索恩却偏偏不能放过她,她想要让感觉消失,他便非要让她好好感觉。 他持续地用他灵活的舌头挑逗着她,把一种液态的热量送往她的核心,那很微妙,当他把注意力转向另一边,重复他的动作,她几乎被这陌生的一切所吞噬。 他似乎觉察到了她头脑中的迷茫,那只一直在她的大腿内侧轻轻抚摸的手也开始继续往上移动。 上帝,他纯洁的小妻子也并非那么冷若冰霜嘛。 当他用手指分开她的褶皱,感受她的热情,她又抗拒起来,开始推他的肩膀。 “冷静一点,这一点也不可怕不是吗?我听说你还是个技艺娴熟的钢琴家,躺好,你会发现这完全可以与……你最喜欢的随便哪支曲子媲美。” 他慢悠悠地沿着她的中心滑动,听着她的呼吸,听着她在他探索时发出的小声呻吟,轻柔而急促,多么动听。 他忍不住想,原来一向毫无音感可言的他其实也可以成为一个音乐家,比如此时此刻,他难道不是正在演奏着和弦与琶音? 他持续性地按压抚摸着她,然后又将一根手指试探地滑入她热乎乎、湿漉漉的身体。她整个人瞬间就僵住了,硬得像块钢板,而他愣了愣,那发热的头脑也总算是稍微清醒了一丁点。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处女,她也当然会是处女,毕竟每位所谓的绅士都有权要求与自己结婚的女人无可指摘。 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在上流社会的男人已经全都如此可悲了的情况下,他都能与他的朋友们一起被赞美成是伦敦最邪恶的狐群狗党,拜伦与他们相比都堪称是道德模范。 在遇见她前,他就没想过要去败坏哪个良家女子的道德,是熟练的妓女不好吗?他这么懒的人,吃饱了撑的吗非要忍受新手? 他甚至都讨厌参加上流宴会,因为任何有钱有爵衔还能呼吸的单身男人出现在那都只会遭到女人的围攻,他宁愿三天三夜不吃饭,也不想花上哪怕三分钟时间跟一群什么也不懂在男人面前只知道吃吃傻笑的处女相处。 所以事实就是,直到现在,他才终于对处女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知。 而且,他们的体型也有不小的差距,他比她高了差不多一英尺。 即便他现在正反复告诉自己,任何女人一开始都是处女,女人的阴道非常强健,她们可是孩子都能生得出来,他也很难去忽视掉这个问题,对他而言,她实在太小太脆弱了,尤其他一辈子都没学习过要对女人温柔小心…… 他想,他一定是被她刚刚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给影响了,不然他怎么会也开始操心起了当他待会儿带走她的童贞时会不会给她带来什么伤害。 也许,他是应该听她的话,她刚刚说多久来着?七天? 然而想归想,他就是无法停止继续触摸她,他血管中的热量一直在燃烧,而她对他的任何反应都是在往里面添柴加火。 他当然不能听她的,他就该结婚第一天就让她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不然,以后他在她这里就没有任何威信可言了。 她必须服从,服从他的一切,这是一个妻子至高无上的品行。他想着,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与太阳穴,将手指更深地滑了进去。 克拉丽莎深深吸了口气,这样的侵入对她来说,陌生而且出乎预料,她无法忽视他的手指在她体内时那突兀的感觉,她很恐惧,很想跑,她无时无刻不想要跑,可是他的眼睛那么黑,在夜晚尤其黑,当他看着她时,内中的渴望与饥饿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别这么害怕。”他感知着她的情绪,用一种他自己听了都感到恶心的柔和腔调道。 “乖,你必须得放松一点,目前就只是我的手指而已,都快要被你夹痛了,待会儿要是换成别的什么可还得了。” 克拉丽莎摇了摇头,想要告诉他,她根本做不到,然而还没有说出口,索恩突然用手掌的根部抵住她跳动的肿胀肉体,开始摩擦。 哦,天呐—— 她情不自禁地轻轻叫了一声。 他抽出了他湿漉漉的手指,很快又插了回去,只是又加了一根,让它们在她的体内自由地拉伸、探索,找到那些甜蜜、敏感的部位。 她紧闭着双眼,脸上的神色看起来一点也不享受他的行为,甚至是感到悲哀与痛苦,但她的湿润仍在继续,呼吸也在变得愈发急促。 他的胸膛里发出一声轻笑,将自己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挤压她的空间,让她仔细地感受他的全部。 “不要抵抗,顺其自然。” 他鼓励着她,继续用他的手营造着那种美妙的紧绷感。他完全能感觉到在紧锁的眉头之下她是多么兴奋,可同样的,他也清楚,她仍然在竭尽所能地抗拒着即将到来的幸福。 也许,用舌头来取悦她会更有效些,他想,但很快,他又默默放弃了这念头,这死丫头太保守太规矩,她绝不会因此感谢上帝,倒是更有可能会吓得跳起来,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头上。 就算是再柔弱的女人,她的腿部力量也不容小觑,他何必去跟她赌这个。 他加强了对她的爱抚,想要用渴望将她的城墙推倒。她内心的风暴愈演愈烈,喘息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抽泣。 她的感官完全被淹没了。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也无法描述,因为她从未感受过。 她摇了摇头,想要离开,但他很快用胳膊搂住了她的腰,控制住了她。 她不理解,也不应该,可她的身体就是忽然变得如此高度敏感,这个伦敦头号恶棍就是明白,明白如何移动、如何抚摸、何时弯曲他的手指。 她是如此绝望、不安,皮肤紧紧地绷着,身体在燃烧。 当索恩从她身上挤出最后一丝悸动,她感到自己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她的脚趾蜷缩起来,身体进入了剧烈的痉挛…… 她高潮的样子看起来多么美丽。 当她睫毛扑闪着,重新睁开眼睛,视线也因为骤然见光而模糊。她愣愣地凝视着他,神情几乎就像个孩子。 索恩看着,忍不住又低下了头,想要再亲亲她,结果她却是及时地回过了神来,手也条件反射般地再次出现在了两人之间,把他给挡了回去。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亲吻她的方式。 而且,她现在正开始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反胃。 索恩郁闷地吐了口气,继续原谅她,好声好气地对她道:“你看,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很糟糕不是么?我的夫人,我确实从没有想过要折磨你。” 说完,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跪在了她的大腿之间,用张开的腿将她的双腿推得更开。 他将是她的第一个,也很有可能是唯一一个,除非她这样天真的蠢姑娘有一天也会想要对婚姻不忠。 关于这一点,就在不就之前,他还不可避免地产生过几分可笑的担忧,可现在,真正到了这一刻,它却更多的是使他热血沸腾。 他又亲了亲她冒汗的额头,紧紧抓住自己仅剩的理智,引导着自己,在她热乎乎、湿漉漉的入口试探。 Chapter9结婚(四) 克拉丽莎面对着他,只想尖叫,不,依旧很糟糕,依旧很可怕,她不爱他,即便她的身体背叛她,对他的抚摸起了不应该的反应,之后她也只会感到恶心反胃,感到整个人都肮脏了。她讨厌他,讨厌极了。 可她叫不出声,她被恐慌完全压倒。 索恩移动了一下臀部,压力增加了。 “等等……”她绝望地望着他恳求。 “必须,埃尔斯维克夫人。”他低声回应,然后便将她顽抗的双手压在了她的头顶,坚定地向前挪动。 克拉丽莎再次崩溃地哭了起来,但他并没有停止,她的身体在痛苦中一寸寸地被迫伸展,以承受他,直到他深深地嵌在她的身体里,与她骨盆贴合。 索恩长长地吐了口气,这种狂喜是如此的强烈、奇妙,就像他所预知的那样,像野火一样蔓延,传遍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落。 他几乎以为自己会爆炸。 而在他身下,克拉丽莎的身体颤抖着,心早已经碎裂成了千万片,疼痛,如此多的疼痛,如此剧烈的疼痛,它在她的体内将她一刀刀割开,她的内心在流血,她的灵魂在流血,却乞讨不到任何怜悯…… 她咬住嘴唇,被本能驱使,弓起了身体,像是想要去逃避并缓解这攻击带来的伤害,但那一点用也没有,只是从他那里得到了一声低沉的呻吟。 “别乱动。”索恩喘着气道。 然后他看向了她的脸,她早已哭得满脸泪痕,一双好看的眸子都变成两汪绿水,简直可怜极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哄着她,“但已经结束了,它以后都不会伤害你了。” “结束了?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索恩想,真是鸡同鸭讲。 他只能告诉她:“不,有些事结束了,有些则才刚刚开始。” 克拉丽莎望着他的脸,她的一部分仍然想要反抗,想要努力挣开他的手,用拳头去攻击他,哪怕那毫无用处,可是,她的另一部分太虚弱了,她已经被彻底地击垮了,她现在每动一下,都只是在提醒她的疼痛与她的脆弱。 他在她耳边笑了笑,松开了她的手,将她的手臂转移到自己的肩膀上。 “你可以抱住我。” 她没有再违抗他的命令。 “我甜美的克拉里。”他喃喃说着,手指抚摸着揉搓着她的乳房,将身体后退了几英寸,然后再次回到她的深处,也再次激起了一阵疼痛。 尽管新婚妻子内壁的紧致与灼热的脉动让索恩十分想要失去控制,只是毫不留情地猛冲,但他感应着她绝望的沉默,还是尽可能地为自己找到了一种更为舒缓的节奏。 克拉丽莎小心翼翼地环绕着他宽阔的肩膀,将双手搁置在了他湿乎乎滑溜溜的背上,她能感觉到当他移动时他的肌肉在她手下的变化。 她的身体依旧难受,可与此同时,她也承认,他竟然并不是完全在骗她,慢慢的,他确实不会像一开始那样给她带来那么大的伤害了。她第一次意识到,人原来真的拥有无限的潜力,她真的可以去适应一切。 只是,她仍然很迷茫很受伤,她看不清自己的方向,也不知道在这样一场可怕的交媾中自己是否也需要做些什么。还是说,作为女人,唯一需要的就是像这样麻木地躺着,一动不动? 这就是男人最喜欢的事?就为了这件事,全世界都开满了数不清的妓院,好让男人们将大把的钱财都投入妓女的口袋? 她安静地审视他,他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他的脸因为控制而变得苍白,但从他眼中的火热来看,他很兴奋,无可否认,从这样的行为中他的确能感受到乐趣。 他与她四目相对,在卧室的烛光下,她探究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美丽而幽深的森林。他离边缘太近了,越来越近,于是,他做了他一直在努力避免的事情,这似乎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他完全地放弃了控制,起初还算有节制的节奏不可避免地开始变得原始而激烈。 当他把膝盖埋在床垫里,比之前还要更深地冲入她的身体,她的指甲也不禁深深地陷进他的肉里,以避免因为疼痛而发出声音。 美妙的折磨,令索恩颤抖起来,背上所有的肌肉都开始绷紧。随后,就仿佛被榨干了全部的力量般,他倒在了她的身上,将头垂在她的旁边,一动也不动。 克拉丽莎的手放松了,掉落在床上。 她猜,这下一切是真的结束了。即便此时他的身体压在她身上的感觉是如此的沉重,也让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去发现这个,他的新婚妻子因为房事结束而松了口气。 当索恩能够再次思考与说话时,他抬起了头看着她,想要说点什么,可最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克拉丽莎试探地问他:“结束了吗?” “对,结束了,该死的。” 他发出十分沮丧的声音,离开了她,坐在床边,用手指随意地梳理了一下凌乱潮湿的头发。 然后他再一转头,便看见她居然是又露出了一副好像谁欺负了她的表情。 他本来还有些不解,但这丫头的心思又不难猜,他很快就意识到是因为自己刚刚说出了不太合适的话。 她一定以为他是在骂她,这个白痴。 他无奈道:“你做出这个样子干什么,我不是在骂你,见鬼。” 天呐,他又说了。 “这句也不是,他妈……你丈夫只是天生不文明,喜欢说脏话,你别乱想,我现在就没那心思去骂谁。” 克拉丽莎咬着嘴唇,又困惑又焦虑,也不敢继续做出这个样子去惹他生气,她只是向他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是个糟糕的妻子,我让你很不满意。” 索恩的心软了下来:“你……你也没做错什么。” 他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她的脸,安抚一下她的情绪,然而还没有碰到,便看到了她眼中的躲闪。 他只得把手放下,心烦意乱地站起了身。随着他的动作,克拉丽莎不可避免地注意到这时候他的器官小了很多,看起来也不再那么吓人了。 她想,男性的身体很奇怪,它为什么就不可以一直保持在这个尺寸呢?那一切可能会好接受得多了。 如果索恩能听到她的心声,在被她气了一次又一次后,可能会因为这句话当场给她气死。 “我走了,我想我要是呆在这里你根本睡都睡不着。” 那是事实,克拉丽莎连忙道:“好的,爵爷。” 索恩把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看向房门,深深吸了口气,才使自己心平气和道:“晚安,夫人。” “晚安,爵爷。” 在摔门声接连响起之后,克拉丽莎终于安心地将自己蜷进了被单里,她太累了,甚至无力爬起来好好洗个澡,只能先忍受身体的不适与床上的一片狼藉。 她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知道,他们会进行婚姻行为是为了生孩子。那么,她会怀孕吗?她希望她已经怀孕了,九个月后,她会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不,两个,上帝保佑她足够走运能拥有一对双胞胎,毕竟她的丈夫可能会希望育儿室里有至少两个男孩预防意外。在那之后,他们完全可以开始分居,她不介意带着孩子搬到乡下的庄园去住,从他的世界消失,他可以留在伦敦跟朋友们随心所欲地逛妓院、追逐女演员,他甚至可以再养上一两个情妇,养个最高调的妓女她都没关系…… 克拉丽莎将脸压在枕头上,很小声地哭泣祈祷,她与他房间相连,只隔着一个非常小的房间,她不希望他有任何可能会听见。 Chapter10男人们 在一位漫不经心的观察者看来,埃尔斯维克侯爵正懒洋洋地靠在绅士俱乐部的一张椅子上,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被宠坏的贵族,典型的浮浪子弟。 他的双腿随意伸展开来,领带松开,但没有解开,头发略显凌乱,深色的眼睛半闭着,正注视着手中摇晃的苏格兰威士忌,却又任由琥珀色的液体溢出,一滴一滴没入昂贵的地毯。 然而事实上,侯爵看似散漫,头脑仍在因为昨晚的事飞速运转,比数学家解题还要认真。甚至可以说,完全就是被压抑的强烈挫败感逼得他在家待不下去,新婚第二天就跑出来喝酒,一边喝一边被不受控制的大脑折磨。 “天呐,这是谁啊?埃尔斯维克侯爵!幸福的新郎!” 索恩转过头,与朋友们的目光相遇。 “这位已婚男士,你不呆在家里陪着埃尔斯维克夫人,竟然还跑出来喝酒?”布兰查德勋爵道。 瑟斯顿·布莱克摩尔勋爵冲他眨了眨眼睛:“也许他就是特意出来炫耀他的新婚的。” 而哈利·劳伦斯爵士则是问他:“我想你们完婚了,作为我们中的第一个,你必须说一说,处女的感觉怎么样?我几乎无法想象你必须得咬牙忍受一个新手的模样。” 听到这个问题,还不等索恩说什么,瑟斯顿·布莱克摩尔勋爵便已经兴奋地开口了:“确实,先生们,我想我们应该为尊敬的埃尔斯维克勋爵干一杯,就在昨夜,他达成了一项壮举,他把阴茎塞进了以前从来没有任何东西进去过的地方。” 索恩翻了个白眼:“朋友们,你们都太肮脏了,关于这事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觉得谢天谢地,我这辈子不用再面对第二个处女了。” 但男人的好奇心总是可怕的,尤其是关于这种下流的事。 几个从还在伊顿公学时就是犯罪伙伴的家伙各就各位,在桌旁坐下,一人拿着一个酒杯。 “她哭了吗?我希望她没有号啕大哭,你知道这些蠢姑娘什么也不知道,胆小如鼠,如果你再做错一点什么,天都能被她们哭得塌下来。” 索恩瞥了劳伦斯一眼,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克拉丽莎满脸是泪的样子,她当然是哭了,哭得很可怕,还不停地在那大喊大叫,但凡他们不是在他家里,都可能会冒出个正义之士过来救她。 “她吓得要死。”他简单道。 他真的不想跟他们说太多。讨论睡过的女人这种事对他们这群人来说并不稀奇,他们也一向都没什么是不能共享的,但现在,他们正在讨论的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他的埃尔斯维克侯爵夫人,不出意外,还将是他继承人的母亲,他对她总归有点尊重,没兴趣去大谈他们新婚之夜的各种细节。 “害怕的小姑娘,真可怜。”瑟斯顿·布莱克摩尔假装责备地看着他的好友,“对于处女,这是很正常的,埃尔斯,你应该温柔一点,像个绅士,努力减轻她的恐惧。” “我很努力了!”索恩默默地又喝了一口威士忌,“毫无作用,她甚至还……”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实在没有那个脸,跟他们说这个女人还对着他一通乱打,直接把他给惹毛了。 “看来你努力得不够。”布兰查德道,“我以为你应该不至于会哄不好她吧,还是说你实在太急躁了?毕竟你好像都已经一个多月没上过女人床了,我以为这才是值得大家干一杯的壮举。” 其他两人举了举酒杯表示赞同。 “我压根没法哄她,毕竟我可不是灵伍德,她整颗心都系在灵伍德的身上,也许她现在都在梦想跟灵伍德私奔。” 他尽可能地使自己语气轻松,仿佛对妻子的那点小心思毫不在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结果轻松得就像是咆哮。 如果是灵伍德勋爵跟她结婚,她估计什么都不会怕,她会红着脸期待地看着人家,人家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疼了也只会抱着人家娇滴滴地说没关系。 算了,还是别去想了,越想越生气。 “灵伍德?”他们大声笑了起来。 “别人也就算了,灵伍德那种人的话,她喜欢的估计只是自己的少女幻想。”瑟斯顿勋爵道,“我不认为灵伍德真的跟她调过情,不论是淑女还是妓女,他不跟任何人调情,我甚至怀疑他可能是某些地下俱乐部的会员,你们懂得的,埃尔斯,你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可不能输给她幻想的白马王子。” 哈利·劳伦斯也道:“如果她就是执迷不悟,就是想着对你不忠,你就干脆打她一顿,让她清醒清醒好了。你知道的,你是她的主人,你天然拥有责罚她的权利,只要你打她的棍子不超过你的拇指粗,就没有人能指责你。而且,女人们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喜欢被她的男人管教,我敢保证她会变成一个可爱的柔顺的妻子。” 听到他这么说,索恩顿时不说话了。 布兰查德见了,惊讶地扬起了眉:“你真的打她了?就在你们的新婚之夜?天呐,我以为这很不妙。” 索恩道:“不必用上这么严肃的口气,好像我多么可怕地殴打了我的妻子,我永远也不会那么做。我只是用我这只平平无奇的手,随便打了几下她的屁股,难道你们过去是没打过女人的屁股吗?别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了。而且她也确实活该,她一直拒绝履行她妻子的义务,还用各种方式伤害她丈夫的自尊。” 哈利·劳伦斯听了,在一边啧啧惊奇:“光是想想那个画面,我就觉得我今晚要睡不着觉了。在新婚之夜打你不听话的处女新娘的屁股。我记得她的皮肤白白嫩嫩的,还有一双绿色的女巫眼睛,非常可爱,她的身材也刚好,不会太胖,又该有的都有。” 索恩听得一阵头疼:“你不必来告诉我你正在想些什么。” “劳伦斯说的不错,真让人嫉妒,我们要是想打一打哪个美味多汁的屁股,还得付上几个硬币,而你,你只需要因为你的淑女妻子左脚先进门,就可以把她拉过来,按在腿上掀开她的裙子……” 说到这,瑟斯顿勋爵十分惋惜地停下来,感叹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发现婚姻的美妙之处,但可惜的是,汉顿家已经没有第二个漂亮屁股女士可以嫁给我了。” 布兰查德道:“就算真的有,除非汉顿中了你的巫术才会把他家的漂亮屁股妹妹嫁给你,你不仅没有能追溯到征服者威廉时期的家族谱系,还是家中的次子。” “太伤人心了,布兰查德。” …… 索恩闷了一大口威士忌,看着这几个该死的混蛋就着他老婆的屁股越聊越欢,笑得十分开心,徒留他一个人还十分不合群地在边上不安。 他很清楚,他不可能一直在绅士俱乐部里躲避着他的新婚妻子,躲避他的婚姻。这也是对克拉丽莎的一种羞辱。 他晚上必须回家去。不然,就算他再如何的清清白白,别人也会到处说他新婚第二天就跟他的狐朋狗友鬼混去了,而且这里到处都是人证,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要被汉顿叫过去骂一顿。 然后,他会再次尝试的,他希望他这次真的有了耐心,真的学会了温柔。毕竟,不管他到底能坚持多久,他总归要学着好好经营他体面的婚姻。 天呐,他可真想念自己那美好的单身汉生活,他只需要付出几个硬币,然后对方给他想要的,事情就永远地结束了,谁想在这里为了一个女人头疼啊。 Chapter11晚餐 对于埃尔斯维克夫人今天就没下过楼这一点,索恩毫不意外。 索恩让仆人给她传信,让她下来,跟他一块吃晚餐,她理都不理,连个回复都没有。 真是好威风啊,埃尔斯维克夫人。 在仔细地又问过了仆人后,他甚至得知她不仅没下来过,还整整一天什么东西也没吃,她的贴身女仆为她端餐盘进去时也劝过了,但她一句话都不说,对食物也是动都不动一下。 索恩本想要发一通脾气,她这是闹绝食给谁看呢?他到底对她怎么了?身为妻子,她又是心里惦记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又是对他这样的态度,哪个男人都不可能忍得了,可他都尽可能地忍了,她还想要他怎么样? “准备一份晚餐,我给夫人送上去。” 身为女主人,她能对付仆人,但她总是对付不了男主人的。 他亲自端着她的餐盘,步上楼梯,一路来到她的套房,一位懂事的仆人迅速为他打开房门,令他畅通无阻。 房间里连支蜡烛都没点,黑灯瞎火,他通过淡淡的月光扫视房间,发现她穿着晨袍,正像个小孩一样蜷缩在大床上。 她看到他进来了,吓了一大跳。 他把餐盘放下,点了个蜡烛,道:“你这是做什么?想饿死在我的房子里,用你的性命把我给害到大牢里去?你哥哥肯定能弄死我。” 她没有回答,只是坐起来,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我听说你没吃东西,给你带了一点,你都想吃什么?我喂你都行。” “我不饿,不想吃。”她轻轻道。 “你必须吃。” 他不能让她这样,她别想自我封闭。 “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你也同样伤害了我,婚姻就是这样,吵吵闹闹,相互容忍,夫人,你得和我一起尝试着去好好经营它,也许它没那么糟。” “它就是很糟糕,我一点也不想结婚,可是他们都要我结婚,越早越好,仿佛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价值,明明现在已经是一八一八年了,而不是中世纪,并非所有女人都只有靠婚姻才能使生活有意义。”她伤心道。 “我甚至一点都不喜欢呆在这个房间,我知道,它非常漂亮,还比我从前的房间大得多,我真的好想回家,我还想回巴黎,我在巴黎的画室里还有幅画没有画完。” “别说什么回家,现在这就是你的家,你想去巴黎,我以后可以带你去,即便我很讨厌旅游。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都跟我在圣乔治教堂结婚了,你也不再是处女了,除非你我之间死掉一个,否则我们这辈子注定摆脱不了彼此。而且,你还很有可能已经怀孕了,我们九个月后将要一起抚养我的继承人,我真是一点也不愿意去想这个,毕竟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怎么去做一个母亲。” 克拉丽莎讨厌他的口气,反驳道:“就一定是继承人吗?也许它会是个女儿。” 索恩愣了愣,简直要给她气笑了,这个白痴,她竟然在反驳他这个?这是他们目前的重点吗? “女儿,我们当然可能会有一个女儿,贴心的漂亮的小天使,但你显然更不可能去教好一个女儿,我一想到女儿会学你的做派心里就害怕。” 听到他这么说,克拉丽莎也有些想笑,这个人竟然在跟她说害怕?关于他们未来的女儿,她比他要害怕得多了。 对她来说,男性继承人是一个责任,但要说她过去从来没有期望过拥有一个女儿,那一定是谎言,但这份期望在跟他结婚之后就慢慢破碎了。如今的她再想到自己可能会拥有的女儿,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他们的女儿长大之后是不是也要跟不爱的人结婚? 甚至,只是不爱都不错了,婚姻大多数情况下都与爱情无关,但要是也被迫嫁给一个她父亲一样的男人,克拉丽莎觉得,自己到时候一定会发疯的…… “克拉丽莎,醒醒,你想什么去了?”索恩的声音又在她的耳旁响了起来。 她浑身发凉,道:“没什么,爵爷。” “以后你叫我索恩就可以了,我们已经结婚了,拥有天底下最亲密的关系,你直呼我的教名并不会有失礼数。当然,你要是实在觉得害羞,叫我埃尔斯维克,或者简单一点,埃尔斯,随便你了。” 说完,他就把餐盘往她膝盖上放,逼着她将腿重新伸直,安置餐盘。 “吃东西,我不管你现在到底饿不饿,你必须得吃东西,我说了,我喜欢乖女孩,不然,我会再次打你屁股,我想你现在坐着肯定还挺不好受,你希望之后几天只能趴着?” 她带着恨意看了他一眼,低头看向满满当当的餐盘,经过精心烹调的菜肴看起来十分美味,但是,她实在是没有胃口,尤其身边还有个让她格外没胃口的人。 “拿上叉子,吃一点,克拉丽莎,不要逼我别无选择,就算我打你你都不吃,我也会把食物打碎,让仆人压着你,扒开你的嘴,灌你吃,你总得好好活下来,让育儿室里至少躺着两个可爱的小男孩,我实在不想再面对第二个处女了。” 克拉丽莎的脸又尴尬红了,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绅士总是像他一样说话,他面对她时就不能有礼节一点? 男孩男孩,她难道是他家的配种母猪吗?除了生男孩就一点价值也没有! 她不想继续与他说话,只能乖乖地吃东西,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得十分小心仔细,索恩都觉得她或许能就这么把食物给嚼成液体。 她的嘴唇长得很漂亮,颜色娇嫩,吃起东西来显得肉嘟嘟的,牙齿很白很小巧,而且整齐,牙医见了都要向她致敬。 他开始想…… 当他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盯着妻子的嘴看,并且胡思乱想,他迅速把目光移开了。还是别去想了,任何有教养的女士若是能读到他的心,都会宁愿主动出一笔钱给他找妓女,让专业人士为他表演嘴唇与舌头带来的神迹,只要他别对着她去想这些。 然而可惜的是,虽然他动作很快,刚刚的目光却估计还是被她察觉到了,她吃得更认真更仔细了。 和他上床,对她来说估计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就算最终他们一定要上床,必须得上床,她也愿意用尽所有方式去延迟它,这死丫头…… 因为她心里的这些个小算盘,她是尽可能地让自己去多吃了,但她并没有吃太多肉,甜品更是尝一尝味道就不再去看一眼了,仿佛蔬菜与面包就足够使她满足,可是他看得出来,她明显就很喜欢甜品,每一种都很喜欢。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干嘛非得逼着自己将蔬菜啃光却对蛋糕轻轻带过呢?” “妈妈跟我说了,我必须少吃点甜食,我已经开始发胖了,而且淑女本身也不该太沉迷于这种堕落的享受。” 索恩闻言,不禁将她仔细地看了看,愣是没发现她的身材有什么问题。他不禁又想起那天在花园,他夸她美,她说她一点也不美,她太胖了。他当时以为她只是想要阻止他胡来就在那胡说八道,结果现在看来,她居然是真心的。 “你压根就不胖,克拉丽莎,配我刚好,而且未婚淑女们不想发胖也是为了找丈夫,你又不是没有丈夫,就算以后真的长胖了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他跟她开了个小玩笑,可惜她感受不到他的幽默感,也没有动甜品,她说了淑女不能沉迷甜食就真的不会吃。 索恩也不逼她,任由她在这种小事上跟他较劲,反正她是他的妻子,总是在他的掌控以内。 等她吃完,用手帕擦干净了自己的嘴唇与手,他便为她将餐盘拿开。 她低着头坐在床上,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了。”索恩开口了,“我想继承人不会自己从你肚子里钻出来,亲爱的,你得把衣服脱下来。” Chapter12公事公办(上) 正如索恩的预料,她的脸涨得通红,把她的晨袍拉得更紧了。 确实,让她自己脱衣服,下辈子吧。 他目前也没那心思为难她,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就把她的衣服拉了起来。 她微弱地挣扎了一下。 他道:“别乱动,就多乖上一会儿吧,不要逼我再给你一巴掌。” 这种话比什么都有效。 他先做了自认为应该做的事,花了几分钟时间,全面地检查了一下她屁股上的淤伤,确保自己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伤害,不得不说,那些伤痕被她白皙的皮肤衬着,看起来很漂亮。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胖。”他在她屁股上狠狠揉了一把,使她在他的手下颤抖。 “你的身材非常完美,我可不想打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的屁股。” 他说话的口气就像能被他打是种什么殊荣,克拉丽莎暗暗发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要吃任何的甜品了,她必须得瘦下来,做个他不喜欢的那种瘦骨嶙峋的女人。 总之,她宁愿死也不要挨第二次打,第二次彻底地失去她的尊严。 “好了,躺下。”脱下了她的衣服后,他命令她道。 她咬牙让自己乖乖躺下。 索恩又点了几根蜡烛,他从不害羞,他喜欢这种时候房间里头亮堂堂的。 床上的一切都已经被更换过了,克拉丽莎不想看他,就光在那紧盯着床。她不禁回忆起来,今天早上女仆看见他们婚姻完成的证据时,那年轻的姑娘羞得满脸通红,用了最快的速度将它卷成了一团收走。 她觉得这一切真的很惨烈,她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的经历都跟她一样的惨烈,那种疼痛与耻辱被深深地印在她的皮肤里,也许将会跟随她一生。 她忍不住又开始想到了灵伍德勋爵,灵伍德勋爵不会打她的,肯定不会,她也永远不需要害怕他,他们之间会有浪漫与柔情。 可灵伍德勋爵不愿爱她…… 当她的丈夫脱掉衣服,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紧张得简直难以呼吸。 她不想看到他的身体,他与她截然不同,他与大多数的男人也不会相同,他对比他们太高太强壮了,当他用力时,无论是打她还是别的事,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十分可怕,让她愈发觉得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是如此脆弱不堪。 她只能选择让自己去看着他的脸,她必须得看着他的脸,至少,他这张脸算是他身上最不特别的,就是一张正常男人可以拥有的脸。 在她的恐惧中,他离她越来越近,她感觉到他的坚硬戳在她的身上。 他摸了摸她的脸:“别总是这个表情,别害怕,就相信我,你的疼昨晚已经受完了,这次绝对不会那么难受了,我会对你体贴的。” 但克拉丽莎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也不知道究竟相信了没有。 他笑了,低下头温柔地亲吻她。 “乖。”他说,“只要你肯乖乖的。” 他慢慢地把手滑到她两腿之间隐藏的敏感部位,用他粗糙的指尖在那小小的凸起打转,奇妙的感觉使得她的身体开始变得温暖。 她并不想反抗他,真的,他毕竟是她的丈夫了,但她讨厌目前的情况,被自己不爱的人强迫着去感到愉快,这使她感到灵魂受伤。 “不要这样。”她说。 她的拒绝来得如此出乎预料。 索恩只当她害羞,道:“为什么不呢?不要排斥,让我给你带来快乐。” 他这么说,也立刻就这么做了。 那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她只能抓住了他的胳膊,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 “你根本不必花这个时间来……来取悦我,我并不需要。”克拉丽莎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开口,说出这些令人难堪的话,“你完全可以只做必要的事。” 他的动作停止了,向来只负责给钱,压根不存在什么服务精神的他,决心取悦自己的妻子,结果她却跟他说不必花这个时间,不得不说,这真是非常非常打击他的男性自尊。 他是昨天上午宣誓结的婚,才区区一天半时间,他居然就已经感觉自己的婚姻无药可救了。 “我想花时间还不是为了你,克拉丽莎,我希望你可以不再那么抗拒,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变得更简单一些。” “但我觉得很不舒服,很疼。”她撒了个谎。 她想,他永远也不会理解与他的亲密行为究竟让她感到有多恶心,在这桩她不甘愿的婚姻里,她只想生几个必要的孩子,完成她的责任,所以,她宁愿他简简单单地完成,然后离开,让她一个人呆着。 “婚姻的床只需要生儿育女,不是吗?其他不自然的行为都不应该发生,那是有罪的。” 闻言,索恩直接离开了她的身体,有些恼怒地滚到了一边躺着。 克拉丽莎听着他压抑的呼吸声,心中感到一阵恐慌,她还是不听话了,她拒绝了他,他好像很生气,他可能又会想要打她。 但是他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道:“你可以把我想象成灵伍德,如果那会有帮助的话。” 克拉丽莎愣住了:“什么?” “人的思维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把我想成任何人,反正我也没法钻你的脑子里去。” 克拉丽莎道:“我永远也不会这么做。” 她不想玷污自己可怜但又美好的单相思,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可悲。 “为什么?你不是很爱他么?你之前哭着求他的样子,我听了都要心软了。” 说到这,他情不自禁笑了一声。 “你还说想要和他一起私奔去苏格兰,多浪漫啊,我记得珀西·雪莱与他的第一任妻子就是这么做的。” 这位年轻诗人的故事闹得不小,克拉丽莎过去也不是没有听说。她知道,他口中的雪莱第一任妻子前脚刚在海德公园的九曲湖自尽,雪莱后脚就跟情妇玛丽·葛德文结了婚。 据说,雪莱本就是因为同情哈丽特·威斯布鲁克才跟她私奔到爱丁堡结婚。他那时候还太年轻了,才十九岁,能有多少理性可言?他轻易地被浪漫的骑士精神冲昏了头脑,想要拯救一位可怜的少女,于是,当他遇见了真爱之后,他毫不留情地抛下了他怀有身孕的妻子…… “羞辱我的感情让你很开心吗?” “我不想羞辱你,但你一直在羞辱我,克拉丽莎,我是你丈夫,可在你看来,我倒是更像你的仇人,我努力地想要好好经营我们的婚姻,结果你却是连一点尊重都不愿意给它。” 克拉丽莎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没有不尊重,我会做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我会为你好好操持这个家,我还很期待怀孕,所以,就只是让我怀孕就好了,我永远也不会拒绝了。我以为所谓的好好经营婚姻就该是这样,我们公事公办,至于你的其他需求,你……你可以去别的女人身上寻找。” 索恩被她气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别的女人都生怕她的丈夫对她不忠,结果你跟我说让我去找妓女?” 妓女,过阵子他当然会去找妓女,他从没想过为了妻子放弃享受,但这种话怎么也不该由她说出来。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你不必担心会有个喜欢拈酸吃醋的妻子。”克拉丽莎很快地开口,“就算你用我的钱去养全伦敦要价最高的交际花我也不会介意。” “你的钱?”索恩冷笑了一声,“你在说什么你的钱?” 克拉丽莎微微一怔,乖乖回答道:“我有一笔嫁妆,不是么?” “没错。我知道你总是会忘记这一点,但我会反复提醒你的,我们已经结婚了,所以,你不该再说什么你的钱,现在那都是我的钱,而我从来不会胡乱挥霍财产。” 他存心在气她,用各种能拿到手的武器去伤她的心,但他也没说错什么,英国的法律就是这样,在婚姻里,女人无法独立拥有任何财产,她所有的一切都属于她的丈夫。 “我就只是想说……” 索恩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妻子的定位应该是服从丈夫,而不是对着她的丈夫指手画脚。” 他看起来很生气,克拉丽莎也不希望会继续激怒他,于是,她没有再反驳他,她顺着他:“对,你说的都对。” Chapter13公事公办(下) 她看起来还挺乖,但在这种时候,她乖巧的样子索恩看了也是哪哪都不满意。他几度觉得自己可能要对着她咆哮,好在最后还是努力地克制住了。 他重新靠近她,掰开了她的膝盖,将自己的身体压在她身上,然后,他果不其然地看到了这只十八岁的小耗子看似顺从,那双眼睛内的情绪却表明了她是又在紧张害怕,一副即将要迎来什么酷刑的样子。 好吧,她是他的妻子,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好好安抚她。他心里首先想到的方法是亲吻她可爱的嘴唇一下,偷走她的呼吸,让她的心跳快起来,无暇东想西想。 但他知道,她根本不喜欢他亲吻她,她反感同时也不理解他对她的一切亲密行为,他最好是碰都不要来碰她。 他可以命令她这个人,却命令不了她的情绪,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活在一个无人可以触及的法外之地。 “公事公办,如果你希望这样的话,我可以满足你。”他把目光从克拉丽莎的嘴唇上移开,克制住想凑过去的冲动,“我告诉过你,今天不会那么疼了。” 他话音刚落,克拉丽莎便感觉到他用力地将她的腿钩在腰间,使她朝向他,并开始用他的顶端探索着她的入口。她闭上了眼睛,紧紧咬着嘴唇,竭力想要忘掉恐惧。 索恩感到自己的想法很罪恶,她很害怕,那张脸蛋却还是很漂亮。 这一次,他确实是要做得比昨夜小心谨慎得多,她感觉到浅浅的、持续的压力,一种稳定而缓慢的节奏,像是正在一点点地试探她是否已经适应。 他几乎在折磨她,克拉丽莎想。而她却还是更希望他别整天想着花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这只会使她的心一直悬在那里怕得要死,他明明清楚她都在想些什么,她已经和他坦白过了的。 或许他一点儿也不在乎,没有什么可以形容这种感觉,他慢慢地进入妻子火热而紧致的身体,逐渐将他们融合在一起,那非常温柔。 然后,他选择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虽然,亲爱的上帝,想放手继续干下去的冲动几乎是压倒性的。 就像是他一开始所承诺的那样,克拉丽莎确实确实不会再感到昨天那样无比可怕而尖锐的疼痛了,只是,这种身体被异物硬生生地撑开的紧绷感却仍然那么恼人,一点也不好受。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地令自己放松一些。她必须得这么做,放松,为他顺从。 好一会儿,等待着的她感觉到她的丈夫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可能正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心里头又紧张又难堪,最终,还是情不自禁地睁开了眼睛,勇敢地去看向了他的脸。 果然,索恩正在看着她,眼神平静,脸部僵硬。 “还是会觉得很疼吗?”他开口问她,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克拉丽莎根本就不想在这样的时刻回答问题,还是去回答这样的问题,她希望他们俩都可以暂时变成哑巴,一句话也不要说。 但索恩显然需要一个答案,她也最好是不要继续在这里扭扭捏捏的,跟他耗时间。 “不。”克拉丽莎低声道。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词,对索恩而言,却是如此的具有煽动性。 他看着她美丽的脸,他能感觉到她的双腿紧紧贴着自己,而她的身体,柔软而温暖,极具女性气质。 他深吸了几口气,建立了一个对他来说大约只有三分的节奏,但显然,这仍会给生涩的她带来了一定的不适。可她没有说什么,这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内。这大概就是她心中的婚姻,每周例行公事般地忍上几次,然后一大堆孩子就冒出来了。 他其实很清楚他们这个阶级的婚姻应该是什么样。他的教育早就已经告诉过他了,他永远不必把激情强加给他出身高贵的淑女妻子,也永远不要期望她或许有可能迎合他的卑劣欲望。 就像她说婚姻的床只为了生儿育女准备,对,大家都是这样,许多人就算与妻子生了一窝孩子,也可能连她的肚脐都没见过,在大众看来,这才是对妻子的尊重,反正对男人而言,想要寻欢作乐,自然有其他对象。 他也一直以为这没什么,反正在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热情似火的妓女,她们可以使一切变得简单而美好。 可结果,他所真正面对的事实却是,他真的有那么一丁点渴望他的妻子。 不,他分明一直都在悄悄地渴望她,从他见到她的一刻起,他心里的熊熊火焰从未熄灭。 即便她的性格令人难以忍受,总是惹他生气,毫无激情,在床上就跟条死鱼一样,他的快感也仍然在随着每一次深入、每一次抚摸而成倍迭加。他无法昧着良心去承认,他并不享受她的呼吸,以及宛如融化的黄油般柔滑的肌肤。当她在他的阴茎周围以一种令人震撼的方式握紧,他妈的天堂。 可他的妻子对他的看法呢?就在不久之前,她直接跟他说让他去外面找妓女…… 克拉丽莎对他此刻脑子里的百转千回无知无觉,她只是让自己安静地躺在他身下,默默地承受着他带来的一切。 在她看来,这实在没什么意思,也许偶尔摩擦到某些她说不明白的地方时也会有一点特别的感受,但更多的就只是一种身体被异物侵犯的违和感,那足以覆盖掉一切。 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慢,几乎比她仍然在精修学校上课时还慢。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煎熬了几十分钟,而事实上可能就只过了寥寥几分钟。 她索性让自己的脑子尽量活动起来,去思考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比如说婚姻的意义,以及如何为人父母。 她想,她的婚姻注定是可悲的,她这辈子就不可能会喜欢这件可以让她成为母亲的事,而她过去的梦想却是拥有至少五个孩子,她的家庭实在太小了,还早早地失去了父亲,她想要一个大家庭,很多很多的家人…… 她不想去讨厌她的丈夫,这个注定要跟她一起困在这桩不甘愿的婚姻里一辈子的人。她也知道,除了新婚之夜因她不愿意与他完婚而生气打过她一次之外,他并没有刻意暴力地对待过她,他确实是没有。他不希望她觉得这种事情非常痛苦,他尽可能地想对她体贴,而她也努力使自己放松,使自己接受了。但对她来说,她的努力永远不够,她就是不喜欢他,就是不想亲近他,这种事情给她的感觉也永远都是很糟糕,很野蛮,与她所处的这个文明世界格格不入。 当她的想法越来越偏,甚至开始担忧起了她要是一直不能怀孕该怎么办之类的一系列问题时,她的丈夫忽然紧紧地抱住她,直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感觉到他颤抖地依靠在她身上,把头埋进了她的头发里。 克拉丽莎的腿慢慢地滑了下来,她唯一一次经验告诉她,谢天谢地,这代表他结束了,他湿淋淋的皮肤紧紧地贴在她身上,整个人就像是融化的岩石一样灼热。 她静静等待了一会儿,当他的呼吸慢慢地平静下来之后,他果然后退了,让自己完全离开了她的身体。 他望着自己妻子的脸,沉默了许久,最后,就像是实在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什么,他只是说:“晚安,克拉丽莎,睡个好觉。” 说完,他就转身下了床,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回到了他的房间。 而这是克拉丽莎一天中最喜欢的时刻,知道他走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她可以一个人好好享受宁静的夜晚,不用担心被任何人打扰。 Chapter14疯子汉顿 索恩十分艰难地回到了从前最喜欢的高级妓院。 这是他生命中最漫长的时光,他尝试过了,尽可能久地对他的妻子忠诚,但现在,受了整整两周折磨的他真的再也无法忍受克拉丽莎对他的态度了。 就算她亲爱的哥哥会跑过来骂他也随便了,反正他也会告诉那位高傲不可一世的公爵,这完全是埃尔斯维克夫人自己的要求,让他去别的女人身上找寻快乐,甚至可以说,她简直是恨不得亲手把他推出去,然后再把自己的房门锁上,让他永远也不能进来。 他只是就像任何一个体贴的丈夫一样在尊重他妻子的想法。 他一下了马车,就急不可耐地钻到了妓院隐蔽的后门处,但令人出乎预料的是,他连门都没能进去,像他这种老顾客,一向都是可以直接进去的。 好吧,他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他离开得太久了,而且对于已婚男人,妓院总要稍微小心一些,尤其是他这种娶了汉顿公爵的妹妹的已婚男人。 他等了好一阵,门才终于打开,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妇人慢慢走了出来。 索恩十分不满道:“杰姬,我可真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吃到你的闭门羹。” 比起妓院老鸨,看起来几乎更像是一位淑女的杰姬·哈里斯小姐微微一笑,道:“埃尔斯维克勋爵,好久不见了,我最近听说你结婚了,还以为你会待在家里好好享受你的新婚呢。” “别提我的婚姻了,那简直糟糕透顶,我听说你做过二十多年的家庭教师,你应该不会不明白英国上流社会对女人的教育究竟有多大问题,我的妻子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还几乎是恳求我出来找妓女,我不得不从,酥糖今天有空吗?” “有是有,但是……”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早已习惯了她的爽利的索恩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了?她来月经了吗?还是说她最近涨价了?被哪个谁包了?随便了,罗茜也可以,又或者普丽茜……行了,你了解我的,我没那么挑剔,你这里的姑娘个个都不错。” 杰姬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很抱歉,爵爷,但我以后都再也不能招待你了。” 索恩愣住了:“为什么?我一没生病,二没虐待过你的姑娘。” 说到这,他反应了过来。 “天呐!是不是汉顿这个疯子!” 杰姬无奈道:“就在你订婚后,公爵大人放了话,说如果我胆敢再招待你,我就只能带着我的姑娘滚出伦敦了。” 就算再如何受欢迎,也不过就是间妓院而已,汉顿若真关停了它,大家顶多郁闷一阵,很快就能找到替代品,谁还能真为了它去跟汉顿计较什么,到头来吃亏的只是她跟她的姑娘。 “这不可能是真的,这实在太荒谬了,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不管在哪个该死的国家都绝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成年人了,现在竟然还要被大舅子管束?他又不是我的父亲!不,就算是我父亲也没资格这么管我!” 杰姬道:“我何必要骗你呢,爵爷,你可是我最好的顾客,几乎没有之一,对于即将失去你这件事,我也感到万分痛心,但我没有办法,我只是想安安分分地在伦敦做点小生意,不想得罪那种大人物。” 索恩痛苦道:“杰姬,我的好杰姬,你不能这么对待我,你自己开个价吧,我都会同意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先生,你应该呆在家里,好好陪伴埃尔斯维克夫人。” 她才说完,就有别的绅士过来了,而索恩只能赶紧让出位置,灰头土脸地让这些幸运儿趾高气扬地进去。 他知道这估计是错觉,但此时此刻,他也是真的能感觉到嘲笑正从这些人的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来。娶了汉顿公爵的妹妹有什么用,他得到了出身高贵的妻子与她的巨额嫁妆,却是用从此失去乐趣换来的…… 他默默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从此都不能再光顾杰姬的妓院了,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天大的打击,在伦敦的每一位绅士都知道,她对客人非常严格,她的姑娘也都值得她严格,她们漂亮,有着出神入化的技巧,而且保证干净无病…… 他默默地在他的头脑里细数着其他的妓院,以及一堆会很愿意接受他的雇佣的女演员与交际花。 汉顿不可能管得了所有人的,总有人愿意为了一大笔钱铤而走险。也许他可以开始养一个方便的情妇了,他不介意给某位懂事的姑娘在某个时髦街区租个体面房子,再雇几个仆人。 他转了好几天,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像狗一样在俱乐部一个小而私密的棋牌室里对着朋友们哭。 而且让他感到格外伤心的是,就在他穿过别的房间过来时,他还看到有扇门没关仔细,女人银铃一般的笑声从里面传了出去,让他情不自禁地偷窥了一下。 一个绝世美人,有着乌木一般漆黑的长发,高挑而丰满,此时正穿着一件十分放荡的红色丝绸礼服,与三个男人呆在一起。 他看着她低声笑着,拉着一个男人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引导对方用力地抚摸,而另一个男人则是一点点提起了她的裙子,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还有一个男人在她的背后…… 他当然认识这个美人,她是全伦敦最有才华也是要价最高的交际花之一! 他是如此绝望,他总不能去找街头的流莺吧,他这个人虽然不挑,但也不至于会这么不挑。 他甚至都在考虑,如果在英国他走到哪汉顿的眼线就跟到哪的话,他要不干脆出个国?比如说,去巴黎逛逛,还能顺便磨练下他一塌糊涂的法语,但怕就怕汉顿只手遮天,直接让他去不了也就算了,没准他辛辛苦苦坐马车坐船坐马车,然后白走一趟,再辛辛苦苦坐马车坐船坐马车…… “我在想,找个杀手暗杀汉顿公爵这个办法是否可行?” 他的话本该只是一句玩笑,但其他人在边上听着,却根本笑不出,只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认真了。 “我是再也无法忍受婚姻这桩酷刑了,我将会变成一个活死人,朋友们,答应我,永远也不要结婚。算了,我可以亲自去跟汉顿公爵同归于尽。” 布兰查德把他的酒杯拿了下来。 “好,我们都不结婚,你少喝两杯吧,也别再说这些胡话,我可不想在送你回家时面对小克拉丽莎责备的眼神。” 索恩瞪他一眼:“不要用那种方式直呼我妻子的教名。” “行,埃尔斯维克侯爵夫人。”他乖乖地换了一种最正式的口气,好用来称呼克拉丽莎的头衔。 瑟斯顿勋爵道:“也不必说得那么夸张吧,酷刑?我以为埃尔斯维克夫人是个非常甜美的女孩。” “我也没说过她不甜美。”索恩从布兰查德手里把酒杯抢了回来。 “但她就像个殉道者一样,你们能想象那种画面吗?我永远都像是在奸尸,她始终冷若冰霜,始终!她不许我这样不许我那样,每次我一离开她都很高兴,而且也是她一直在建议我找妓女满足需求,好让她有空去想别人。” 布兰查德幽幽地道:“也许你根本不该新婚当天就打她的屁股,虽然我明白那诱惑很大,但你显然是吓坏她了,她的那位白马王子,好吧,我们其实也不怎么了解,但至少看脸可永远也做不出这种事。” 关于这个,索恩确实有点后悔,他太冲动了,他不该不去顾虑她是个年轻天真从小受尽宠爱的淑女,但在朋友的面前,他尽可能地没有表现出来:“那样的话,我们肯定没法完婚。这是任何一个有自尊的男人能接受的吗?在新婚之夜与自己可爱的新娘子呆在一起,结果无事发生,一夜过后,她仍然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处女。” 索恩恳求地看着被自己叫出来的两个朋友,尤其是瑟斯顿勋爵这个最荒唐的:“你们得帮帮忙,我只是想要一个快乐的夜晚,一个就可以,让我好好放松一下,然后我就继续过修道士日子。求求了,带我去哪个隐蔽地方,然后再叫几个妓女……好吧目标可能太大,只叫一个也行,我花钱,你们可以先来,然后让我分一杯羹。” 曾经在风月场上无限风光的埃尔斯维克勋爵,现在渴求着一个妓女的样子却是如此卑微,不论哪个男人见了都要因同情而落下泪来。 瑟斯顿转头看了布兰查德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向索恩承认道:“埃尔斯,我们可能都帮不了你。” 索恩没想到他们会这点义气都没有,愣了愣,差点把酒泼他们脸上。 “就这么一点小忙你们都不愿意帮?你们这算什么朋友?” “因为汉顿也来找过我了。”他道。 “还有我。”布兰查德道。 索恩一听见这话就要崩溃了:“你们这么怕他干什么!你们也是他的狗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瑟斯顿勋爵无奈道:“我倒没心思给男人做狗,但我哥哥天天在舔他屁股,我不想被断津贴。还有劳伦斯,你以为他为什么找借口不来见你,他妹妹茜贝拉可能马上就要订婚了,一桩再完美不过的婚事,他绝不能让随便放个屁都能登报的汉顿在这当头爆出他某些极不光彩的事来,那样对茜贝拉的婚姻前景会是个毁灭性打击。” 布兰查德勋爵也道:“你是知道我也有五个姊妹的。如果你能像我们一样,始终坚守着这仅存的一丝荣誉感,绝不去靠近任何良家淑女,一切也不是不可以挽回,但或许,没有姊妹的人就是无法感同身受吧。” 这群人渣道貌岸然的样子让索恩实在很想翻白眼,但他也知道,他们确实没说错,这全是自己的错。他当时因为太过着急完全昏了头,又色迷心窍了,才让结婚变成了一件必须的事。 他捂着自己的头,绝望道:“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说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我觉得你不该这么早放弃你的婚姻,你才结婚多久?都还不到一个月吧,你仍然有着相当大的努力空间呢,就还是再想想办法挽救一下吧,如果有必要,她从前怎么听话的,你仍然可以这么做。” “是啊,你反正也没有什么是不敢的。伙计,我从没怀疑过你可以让埃尔斯维克夫人从身到心都完全为你臣服,你应该立刻回家去,好好确立你在这个家的统治者地位。” 索恩只觉得他们俩都很好笑:“我才打了她一次就让一切变成这鬼样子了,你们说这些话的意思却好像是还要我再去打她第二次?别傻了,我是不会再为她浪费哪怕一分钟时间的。” “我们只是让你做正确的事去驯服她,让她变成一个温顺的会无条件服从你命令的妻子,那不会很难的,她可是半辈子都在唯唯诺诺听家里人的话,但前提是你得坚持。我知道,你被妓女宠坏了,但妓女不是妻子,你的妻子是个淑女,是汉顿那种人的妹妹,她是需要时间的,这时间还可能很漫长。” 索恩叹了口气,那估计比见到虚无缥缈的上帝还难。可他确实没有办法,本来他还觉得至少可以找妓女,现在妓女是根本找不了了,他只能回去,在他的合法妻子身上下功夫,不论她究竟多抗拒,不论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多烦人,否则他的人生就全毁了。 他真想杀了她的好哥哥。 Chapter15喝茶 克拉丽莎几乎快要累死了,在正处于社交忙季的伦敦结婚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白天时,访客简直来个不停,她这些天收到的名片多得都快要能堆满一间屋子了,到了傍晚,则又是一连串的舞会宴会。 她的丈夫并不经常陪同她出席社交场合,在舞会上也总是跟主人打声招呼就直接钻进棋牌室跟一群无聊的男人一起玩牌打发时间,连话都懒得跟她多说两句。 但反正在保守的英国人看来,不仅未婚男女间要保持距离,已婚夫妻出了卧房还总要黏在一起也十分不得体,倒根本不用担心别人觉得他们关系糟糕,多的是丈夫比他还懒。 在这忙得要命的作为埃尔斯维克夫人的生活里,唯一让她感到轻松的是,她的母亲与大嫂偶尔也会来访,与她一起悠闲地喝喝茶、吃几块饼干,享受着短暂的好似回到从前的时光。 然而今天,再次到访的汉顿公爵夫人手里抱着被克拉丽莎带到新家的小狗,却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一杯茶都快见底了,她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开始探克拉丽莎的口风:“最近很多人都在讨论你的丈夫。” 克拉丽莎毫不意外,默默喝了一口茶,道:“这很正常,他可是个出名人物,还刚刚结了婚,我想再过几天就可以清净了。” 公爵夫人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好事,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克拉里,你必须对我诚实,你知道你不必什么都藏在心里,如果你的婚姻出了任何问题,比如埃尔斯维克勋爵胆敢让你受任何的委屈,你一定要和我们说。” 因为神经问题,最近正在靠服用鸦片酊来稳定情绪维持良好睡眠的勒芒夫人听了,也用她那懒洋洋的,听起来愈发高深莫测的声音在一旁插嘴道:“布兰奇说的对,你一定得跟我们说,毕竟堂堂汉顿公爵好像也就这点用处了,在毁掉了妹妹的一生后,帮她去找妹夫的麻烦。” 勒芒夫人与儿子关系不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汉顿公爵夫人无奈道:“别这样说,夫人,你明明知道科林有多在乎克拉丽莎。” 像是听了个笑话一般,勒芒夫人哼了一声,并没有搭理儿媳。 公爵夫人只能默默递了一个委屈的眼神给克拉丽莎,自从克拉丽莎出嫁以后,现在可只有她一个人辛辛苦苦维系母子俩那脆弱的感情了。 克拉丽莎努力对两人微笑,粉饰太平:“我的婚姻没有什么不好的,我也完全适应了我的新生活……” 说到这里,她也不禁觉得心虚,事实上,她委屈极了,也直到现在都什么也没适应,她有个天底下最糟糕的丈夫,他在新婚之夜打她的屁股,往后的夫妻生活也很令人厌恶,她希望他可以永远不要再来碰她。 但她也永远不可能抱怨出来,这过于私密了,而她这辈子注定被淑女的枷锁折磨至死。 “埃尔斯维克对我很不错,这是真的,说不上模范丈夫,但也差不太远了。”她继续道,“只是,我觉得我们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了解彼此,习惯彼此,但是哪对新婚夫妻不是这样呢?” 公爵夫人道:“这倒确实,我当年与科林结婚时,也与他磨合了许久呢。” 闻言,克拉丽莎诧异道:“别胡说了,我们都知道你们第一次见面就悄悄地爱上了彼此。” 她脸一红:“不错,但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不能一概而论。” 克拉丽莎默默地低下了头:“你知道的,我过去一直非常羡慕你们,还有妈妈与文森特,我还一直幻想着我的婚姻也会以爱情为基础……” 公爵夫人能够理解这种感受,作为拥有爱情的幸运儿,她忍不住同情地拉住了克拉丽莎的手,温柔道:“我明白,埃尔斯维克勋爵不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问过你的意见,他也确实对你做出了一些错事,甚至可能现在仍然在做错事,但我知道,他本质上并不是什么坏人……” 她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十分突兀的冷笑。 她努力无视了它,继续道:“只要你愿意给他时间,给他机会,也是给你自己机会,你会发现,爱情其实很容易产生,你一定会拥有幸福的婚姻的,他毕竟是一位出身名门的绅士。” “嗯,我相信这一点,也许都不需要一个月,我就会发现我已经爱上他了。”克拉丽莎微笑着回答,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压根就不相信。 她开始理解了她的大嫂为什么总是陪着她的母亲一起过来,她要是单独与母亲相处,说不到三句话,她就会彻底失去理智,直接扑到母亲怀里哭,让母亲带她回家带她逃跑,而不是在这里做她确实应该做的事,说这些虚伪的话让她们安心。 “嗯?你爱上谁了?”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忽然在门口响了起来。 “埃尔斯?”克拉丽莎十分惊讶能在白天看见这个人。他在白天从不回家,因为他有很多事要忙,就算不那么忙,他也喜欢呆在圣詹姆斯街的那些绅士俱乐部里。 但在母亲与大嫂面前,她令自己微笑了一下,深深地望着他道:“很高兴能在这个时候看见你。” 索恩向两位夫人打了招呼,便走到妻子身边执起她的手吻了一下。 “整天面对着各种各样的蠢男人实在太没意思了,我忽然发现我还是想待在家里,哪怕就只是这样陪你喝喝茶。” 秀完了恩爱,他又问大家:“女士们,介意我加入你们喝点茶吗?” 她们自然不可能会说介意,而他的妻子亲自为他倒茶的样子看起来也是贤惠极了。 确实有点渴了的他一口就喝了一半,然后直接坐在了克拉丽莎所坐的椅子的扶手上。 “我希望我没有太打扰你们,你们都在聊什么呢?” 三个人互相交换着眼神,最后还是汉顿公爵夫人率先道:“我们刚好正在谈你。” “嗯?我能有什么值得谈论的?”索恩十分随意地开口,然后才猛然想起来这三个女人都与谁有关,顿时是有些汗流浃背,茶杯都差点给他捏碎了。 勒芒夫人道:“倒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时不时的就能听到一些风声,说看见你出现在一些不太光彩的地方。” 听着这死老太婆阴阳的语气,索恩也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呵,她当然能听见风声,因为她的宝贝儿子,令人敬畏的汉顿公爵,城里有名有姓的妓院他都跑遍了,一个门也没进去,多少人看见了他鬼鬼祟祟地到处乱转,然后因为愤怒而大呼小叫的样子。 他心里头火气大得能把房子都点了,脸上倒是和颜悦色,他好声好气对岳母道:“那肯定是弄错了,他们把别的什么人看成我了,毕竟我长着张随处可见的脸,整个人都普普通通的,很容易被错认的。” 面对他的狡辩,两位夫人也是挺佩服的,几个人能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究竟长得怎么样,她们不会有失体面地随意评价,但他除了那一张脸,还有六英尺五英寸的身高,这可绝对说不上随处可见,他比多少男人都要高一个头,不管走到哪都挺显眼的。 而一边的克拉丽莎听到现在,也终于明白了她们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她知道索恩最近肯定是天天在外面眠花宿柳,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高调,风声甚至能传到夫人们的耳朵里。 新婚不久便已是如此不顾她的脸面,难怪她的母亲与嫂子又生气又不好直说,同时好像还在担心她会不会跟丈夫闹起来,才结婚不到一月就将场面搞得很难看。毕竟她的女性自尊可能会难以容忍自己竟抓不住丈夫的心。 但她没什么这方面的自尊心,确实可以容忍,这甚至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要求,让他多找别人,少回来管她,于是她在一边帮他说话:“我也觉得一定是认错了,那绝不可能是埃尔斯。” 汉顿公爵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瞟了克拉丽莎一眼,她可是还准备小小敲打一下埃尔斯维克呢,结果这里怎么有人忽然变成了娇妻啊…… 既然克拉丽莎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好继续在这说什么,倒显得见不得人好,存心破坏人家夫妻感情似的。 她只能抿一口茶,准备随口说一些女人聚在一起时最爱讨论的东西,好让这个话题赶紧过去。 “好吧,不说这个了。我不知道你听说了吗?巴罗勋爵好像准备向茜贝拉·劳伦斯求婚了。” 她们居然也在说这个事…… 索恩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只觉心里一阵不痛快。 好,好,结婚吧,等她跟巴罗勋爵结了婚,她那对朋友毫无义气的好哥哥就会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逐出他们的小团队了。 他们就这样随意地又聊了一阵子,两位夫人便站起来,表示要告辞了。 于是索恩也迅速与克拉丽莎一起站起来准备要将她们送到前门。 公爵夫人笑了:“不,你们不必送我们了。” 但克拉丽莎十分坚持,而且还礼貌地拒绝了索恩与她一起。 她对索恩道:“我会很快回来的。” 于是索恩也就省下了这几步路,等她们一离开,就直接坐在了克拉丽莎刚刚坐的椅子上。 这张椅子本就十分舒适,此时上面还带着他妻子的温度,暖洋洋的,以及她经常擦的法国香水的味道,很好闻的花香。 他懒散地往后一靠,就像是落在了她的怀抱里。 他情不自禁想到了她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当然,他会呆在这张椅子上,好好地等着她回来。